日子一日日的挨过去,比一日热过一日的天气更令人浮躁的,是皇帝一日败过一日的身体。 今日是安王的大婚,而如今皇帝的身体却已经连乾正宫都出不了了,备下的贺礼是一早就送去的,现在刚过正午,皇帝勉强用了些午膳,靠在软榻上又昏昏欲睡了。 林玖已经准备等皇帝入睡之后就离开,皇帝却强撑着同林玖说起了话,问了几句言沐最近的学业之后,皇帝忽然说到:“爱妃,朕此去,唯一挂念不下的,只有你。” 林玖心里一惊,面上却弯了弯唇,话说的又轻又缓,“皇上,臣妾也愿陪皇上同往,只是……” 皇帝浑浊的眼睛里放出一丝光亮,抓着林玖的手,急切的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臣妾挂念不下沐哥儿,沐哥儿尚且年幼,臣妾担心往后没人照看着他,恐有闪失。”,林玖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声音温柔却含着锋芒。 老皇帝在皇家呆了数十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然是清楚的,言沐只是个借口,真正的意图不过只有那一座龙椅而已。 若是他在年轻一些,他绝对不会任由林玖这么和自己讨价还价,但他现在太老了,古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母后狠毒了一世,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子嗣也受此苛责,那么能容人的安王就会是更好的选择。 皇帝合上了眼睛,良久才重新睁开,妥协一般的叹息到:“安王为储。” 一个时辰之后,太傅杜大人同太师张大人奉诏入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杜大人、张大人、齐康王言枚便从乾正宫中离开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玖才从乾正宫内走出来,她的眉眼间难得的有几分沉郁之色,只径直的往梧桐宫的方向走,直到言枚拦下了她,她才恍惚的行了一礼。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言枚才皱着眉头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做了什么?”,他可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对定储这等大事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会是一件好事。 林玖敛下眼睑,仿佛一具失去了操线的傀儡一般呆立了几个呼吸,才抬眼瞧着言枚的衣襟,“王爷要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这话一出,她仿佛又重新夺回了往日的风采,“本宫如何,王爷若是有兴趣,大可再耐心静候一段时间,彼时便可同史官们好好研讨一番了。” 她摇了摇团扇,勾着唇,“至于现在,恕本宫不奉陪了。”,说着,她便径自从言枚身旁走过了。 一直到那阵淡淡的橙花香味开始消散,言枚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却只看见林玖挺直的背脊,同发簪上垂下的一串小金叶子,在青丝的映衬下来回摇摆。 言泽来的时候,瞧见林玖正提笔写着些什么,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正写完一张,慢悠悠的换上了一张新的宣纸。 才刚落笔写了两个笔划,一份折子便被扔到了桌上,“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不请自来的客人似乎比这屋子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