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没有反驳。 然而只过了片刻,她却如同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忽地开始大笑起来。如今人形也没了,自然也不需顾忌着还要矜持着优美着以便引诱那些年富力强的汉子,九尾笑得满地打滚,险些崩开了伤口,好不容易才收敛了些,愉悦地开口道:“你好歹也是神族,还是东海龙族,怎么这么蠢?” 此等毫无意义话语,根本没有理会的必要,我只静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好在九尾也不只是想嘲笑我而已。 从前她比我强,大约有一种身在上位的优越感,觉得戏弄起我来十分有意思。但如今势比人强,再不说实话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难道这么久了你还没发现?我的招魂术,什么招魂术?那不过是勾魂之术罢了。”九尾慢条斯理地说着,大约是在等着瞧我究竟会不会恼羞成怒。 “你说的,是吸人元气?”我问她。 “吸元气算什么勾魂?难道不该是怎么吸到元气的比较重要?”九尾眯着现出本相之后就显得更为狭长的眼睛,“男人嘛,总是那副臭德行,撒句娇发个嗲,有的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被勾得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难道这不就是最上乘的勾魂术?” 若是那时我眼前有一面镜子,我一定能看见自己的脸色都是发青的,“当真如此?” “难道骗了你我就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了?”九尾不屑地翻了白眼。 我隐隐感到自己气得有些发抖,“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些说实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你不觉得,把神族耍得团团转、还骗着东海龙女如我们这些低贱的妖物一样去做不知廉耻之事……很有意思么?”九尾放肆地大笑起来。 很好,倒真是个好理由。 九尾的笑声未竟,最后几声却陡然断在喉中。 她以后再也不能笑出来了,因为她的喉咙已经被我扭断了,就用我这一双看起来纤细柔软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杀生,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若非要说,也只能感受到生命的确是太过脆弱,经不起命运大掌的轻轻一折。 我再次回到蛰居多日的山洞时,菡净又已然在那里了。这一个照面打过去,我与他都有些尴尬。 “今日……怎么想着出去了?”我一向不爱动弹的,骤然出去一回,也难怪他吃惊。 我却没回答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只是道:“菡净,以后你也不必问我那九尾的下落了。她……没了。” “没了?”菡净愣了一瞬,显然是不知道我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伸出手,一直递到了菡净面前。 过了片刻,他才明白了我的意思,却很是震惊,“你……方才把那狐妖……杀了?” “就用我这双手。”很意外地,我还笑了起来,心里只觉一阵快慰。 若我还有什么牵念之人,便只是莲生罢了。她竟拿莲生之事来欺瞒于我,还只以为是个玩笑,我委实是万分痛恨的。 菡净忽然板起脸来教训我,“你乃是神族,怎可随意杀生?” “我为何就不能杀生?小道士,你大约是没见过我们神族的司法天神和他手下的那一帮人,手起刀落,毫不含糊,已然不只是杀生,而是要杀到魂飞魄散了。”那时我还并不曾见过司法天神,甚至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见到司法天神却是因着自己触犯了天条,只是将从前在其他水族处听到的传闻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他。 他的剑眉高高一挑,怒道:“你又不是武神,怎能与司法天神相提并论?” “是是是,比起司法天神我的确弗如远甚。”口中说着,我心下却在想,司法天神之母虽说是上一任天帝之妹,但他父亲却只是一条竞神失败的妖蛟,神族看重的是父亲的血脉,因而他在多数神族眼中只是妖族的孽障罢了,倒是远不能与我这正经的东海龙王之女相比。 但我又扫了菡净一眼,轻笑道:“你一介凡人尚对那妖狐喊打喊杀,何以我就不能?” 菡净沉默片刻,只好松口道:“是,这妖狐作恶多端,早该诛杀。但你……不是一向护着她么?今日怎的……” 从前我竟不知怎的看着菡净会与莲生相像的,分明性子脾气相去甚远才对。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答道:“她欺我瞒我,将我当做傻子一样戏弄,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想不到菡净听了这话,立刻又肃容斥道:“若你是因此才对它痛下杀手……你也该当受罚了!斩妖除魔该当是为了匡扶正道,而不是因着一己私欲。” 啊,我知道为甚会觉得他们二人有些相像了,这一本正经说教的模样,委实是一模一样。 我没说话,菡净却又自己转换了话题,“它骗了你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