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才那句“泓亲王即便想要为您出气,也不能当众表露心声”,许卿卿心中微颤,原以为他已猜出自己的身份,怎料他继续说道:“老臣年纪虽已老迈,但这把老骨头还能派上几分用场,哪怕拼尽性命也不会让公主再受半点委屈,更不会任由泓亲王因过去的事迁怒于您!” 许卿卿从不曾希望自己是公主,此刻却格外希望自己是她。 至少,这世上还有人如生父一般关心她,愿为了她得罪王子皇孙,愿为了她豁出性命。 心中忽然涌起浓浓愧疚,许卿卿忍不住开口:“洪老将军,其实……” “王妃娘娘,”牧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问您打算如何处置徐公子送来的那只画眉。” 林泓逸断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只画眉,差牧钊前来询问。 此言此语,无非是在提醒她,一炷香的时间已到。 许卿卿不得不咽下了那未说完的半句:“洪老将军,晚辈还有些事要处理……” “如此,老臣便先行告退了。”洪老将军起身。 他走后,牧钊竟真命人提来了一只鸟笼,笼子里赫然是那只红毛画眉。 “牧侍卫这是何意?”许卿卿问。 “殿下已责罚了管家,问娘娘是否要将这鸟退回宫里。”牧钊道。 府里规矩森严,按理说是不能私收宫中之物的。 “不知殿下是否将送礼的徐公子也一并责罚了?”许卿卿问。 “宫中的事并不归殿下管。”牧钊答。 即便能管,想必也是不会管的。 许卿卿心中了然,不打算再自讨没趣:“画眉当然要退回宫里,不过此时就不劳烦牧侍卫了,我明日去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完安后,顺路将这鸟送去清音殿便是了。” 皇后都已在宴会上开了口,许卿卿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次日清晨,梓露命下人取来了新缝制的衣裳,替许卿卿梳妆更衣。 成亲之后,林泓逸虽未留宿过她的房间,但吃穿用度上从不曾亏待她,送来的脂粉水粉皆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珠翠更由是宫中的匠人打造,样样皆精致非凡。 梓露打开梳妆小匣,正要替许卿卿上胭脂,忽然惊呼一声,将脂粉碰撒了一地,慌慌张张地后退道:“娘娘,这……这是何物?” 许卿卿定睛一瞧,见匣子里有一只蚕豆大小的虫。 通体鲜红,足瓣细长如花蕊。 是那夜在“噩梦”中瞧见的虫,可这虫为何会出现在梳妆盒里? 难不成那不是梦,而是…… 许卿卿悚然一惊,后背凉了不止一分。 “娘娘,这虫子似乎早已死了。”梓露壮起胆子,拿着一支珠钗上前戳了戳,见虫子纹丝未动,顿时舒了口气。 她未曾经历过那般可怖的“噩梦”,自然没有如许卿卿一般心惊胆寒。 “你可知……有什么虫,能钻进人的肌肤?”许卿卿问。 “奴婢不知。娘娘,您为何忽然问这个?”梓露好奇。 许卿卿轻轻摇头,顿了顿,道:“带我去书房。” 书房是林泓逸处理公务之处,偌大的梨木桌上摊开着一本尚未写完的奏折,文瑶正替林泓逸整理书桌,见许卿卿进来了,立刻合起那折子,眼神好不提防:“王妃娘娘,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