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与徐景对弈的那名少年却是畅然一笑:“老师,此事不是正在预料之中么?季家本就与齐王关系匪浅。” 季航曾经齐王幼时的伴读! 甚至在前几年,太后甚为喜欢季家三姑娘,甚至有意待季三姑娘及笄,便将其许配给齐王为妃。 这本是朝中许多人都知晓的事。 当时诸人甚至一度以为,乃是太后襄助齐王,为其拉拢季阁老。 不过后来也不知为何,先是季航突然重病,无法进宫伴读,随后季家二老太爷突然辞官,带着季航与季三姑娘回到了淮安,此事方才慢慢无人提及。 这些年来,季老爷亦是步步谨慎,凡事不偏不倚,倒像是一心只做圣上纯臣的样子。 碰巧的是,齐王今次巡视淮安,而季家亦在此处。 成行之前,徐景便猜到齐王此行必得去季家,但却有些没想到,不过刚到,齐王便如此急不可耐地上门。 “难道季家还有旁的心思……” 徐景却是面色一沉,目色未明地说了一句。 “季家那边可还有人看着?”少年却是直接又问了那小厮一句。 “只留了一人,季二公子与齐王一同出了门,最后与一名姓顾的书生相遇,此刻正在茶楼吃茶,吴统领觉得此事蹊跷,差了小人来回禀大人。”小厮忙回道。 “姓顾的书生?” 闻言,徐景也有些诧异,思索了一番,也觉察不出什么头绪。 “正是,吴统领让小人禀告大人,这位书生正是江程云江知府的弟子。” 听了这话,徐景瞬间神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面沉如水。 江程云…… “你且退下吧。” 少年也是一脸凝重,直接遣退了那小厮,坐在那里默默不言。 “看来,咱们素日里倒是小看了这位齐王殿下。” 良久,方才传来徐景冰冷的声音。 少年亦是有些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还是说道:“不过一名弟子,或许也有巧合,未必便是江程云的意思,再则来说,江程云不过只乃一知府罢了。” “豫之,你未涉官场,对江程云此人知之甚少。” 徐景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不由暗暗叹息。 这孩子虽是自小聪颖,在同龄一辈之中,称得上是绝顶之姿,但总归还是看得太浅,且过于自傲了点。 不过也难怪,他自有骄傲的资本,毕竟是王家的嫡长孙嘛…… 听闻了徐景的话,王豫之心里还是觉得他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过知晓这位老师一向小心谨慎惯了,也不好多言。 “江程云此人乃是个能臣,且为师与他曾打过数次交道,都不如他,此人心智非常,不可小觑。”见王豫之神色之间仍似有些不放在心上,徐景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王豫之仍是觉得他老师有些过于自谦,遂道:“老师与江程云乃是同科进士,而今已是正三品礼部左侍郎,而那江程云……” 话还未说完,便被徐景打断道:“当年江程云取中探花,入翰林院后,又得圣人几次传召,可谓是风头正劲,就是当年的状元榜眼也都是不及,而后虽外放出京,但圣上心中必然仍是记得此人。” “身在朝中,不可仅以官阶高低来论,江程云虽只是四品知府,但淮安但却极为重要,若不然,圣上又怎么急急派了齐王前来巡看灾情。” 听了徐景的话,王豫之沉默了下来。 虽是季阁老当下一副纯臣之态,但季航总归曾是齐王的伴读…… “学生听闻季家两位公子似有龃龉,季航随着季二老太爷回到了淮安,而季阁老却是独独留下了季大公子在京中相伴,季家果真会因着季航便倒向齐王?” 王豫之心里对此还是极为犹疑。 他本就出身世家,对这些世家大族的处事之风太了解了,从来家族的选择,都不会被小辈之间的交情而左右。 加之齐王现下势微,又不为圣人所喜,这些年来,齐王亦是修身养性,端是一副闲散皇子之态,实在不像是有心储位的样子。 王豫之心里并不认为季家会倒向齐王。 只是江程云的弟子又怎会卷入其中? 要知道季阁老虽也是阁臣,但总归不如孙惟德势大,若是季家与孙惟德牵扯上…… “孙惟德那个老狐狸!” 徐景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当下便一拍案桌,气急道:“惯是会做这些左右逢源之事,此次淮安水患,若不是咱们手下留情,他那位得意门生江程云哪里还能平安的立在这淮安府。” “他可倒好,嘴上说是承了咱们的情,私下里却与季家瓜葛不清。” 说到这里,徐景也是觉得心底气闷。 “老师,此事倒也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