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雍京城的百姓,都在等着徐景行刑的那一天,准备要到菜市口观刑, 亲眼看着这个大贪官伏法。 八月初二,行刑的前夜,刑部大牢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在牢吏的指引下,一路走到了关押徐景的牢房。 “大人,到了, 这里便是徐景了。” 及至一处牢房,劳吏止住了脚步,打开牢门,请了来人进去。 “恩,我有些话要与徐侍郎说, 你且下去吧。” 来人转头淡淡地吩咐那劳吏。 “是。” 劳吏应了一声,又看一眼四下, 见着并无什么旁人, 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这里徐景也慢慢回过神来, 他原本是躺在地上的, 听着动静, 稍微地一偏头。 “你怎么来了?” 见着来人,徐景那嘶哑的声音中,也带出了几分诧异。 只见这人一身从五品官服,眉目俊秀,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君子如兰的风采,却正是——季航。 因着季航乃是季铭的嫡孙,入朝后,又为元化帝重用,负责邸报之事,乃是元化一朝最耀眼的政治新秀,因而徐景等这些朝中老臣也是对他颇为熟悉。 季航见着眼前的这人,却是不禁有些恍惚。 在他的印象中,徐景最是一个张狂的人,不论是衣着用度,还是行政之风,都嫌少这样狼狈。 不错,眼前的徐景,就是让季航想起两个字——狼狈。 原本的黑发,现在早已结成了一团一团的顶在头上,颜色也变成了灰白。 身上是一件破旧的囚衣,衣服上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看便知在先前受过重刑。 不仅面色蜡黄,浑身上下更是枯瘦如柴。 只见他神情呆滞,双眼迷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哪里还有当初掌权时候的半点气势。 季航眯了眯眼,神色不定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徐景,不由心中暗暗感叹。 这哪里还是当初他所熟悉的徐景。 之前的徐景,身为杜允文的女婿,又是礼部左侍郎,肆意张扬,在朝中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内阁的几位阁老,甚至连当初的礼部尚书周跃光,都得让他三分。 之前涉及洛省科考之事,牵连不少无辜之人,还下令查封他们陵江书院,对于此事,季航、顾云浩以及一众陵江学子都暗恨不已。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徐景,季航却又是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之感。 “哦,我倒是忘了,多半是你那爷爷季铭让你来的吧?” 徐景思虑到季航的身份,随即立马猜到其中缘由,不由晒然一笑,道:“怎么,我已经到了如此田地,季阁老还欲如何?” 这时,季航已经回过神来,忙收拾好心中的情绪,直言道:“我来此处,确实乃爷爷的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我自己亦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哦?” 闻言,徐景颤颤巍巍地将身子从里面往外侧了侧。 或许是因着受了刑身上疼痛,他动作很慢,但即便如此略微的动动,额上也已经是挂满了冷汗,原本蜡黄的面庞,此刻更是带着几分惨白。 可能是因着扯到了伤口,穿着的囚衣上又透出了不少鲜红的血迹。 徐景的脸在这个时候似乎是疼得有些变形了,但他却还是尽量平静地问:“不知季二公子又有何事要问我这个阶下囚?在下记得可是没有什么地方招惹你季家吧?” “此乃我的私事,与季家无关。” 季航沉下面色,说道:“徐大人可记得,当初越省陵江书院之事?” “什么书院?” 可能是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