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形势凶险,臣却是偏安于齐地,未能替陛下尽忠,实在是心中不安至极。”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性情外露之人。 即便是方才那一瞬间为元化帝新政之心所感动,但早已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的情绪。 现下这般姿态,无非是做给元化帝看罢了。 八年,成长的又何止是元化帝。 在安庆为官,虽然不似京中这样步步算计,但也绝对不会清净到哪里去。 居官场这么多年,顾云浩本就是个聪明人,加之先后跟随在江程云跟孙惟德身边,而后又在齐地官场混迹多年,早不复当初的稚嫩,行事更为内敛稳健了许多。 “此次召卿回京,想必你也是心里有数。” 元化帝并不去在意顾云浩所言是真是假,只直接说正事道:“朕不与你废话,只给你半年的时间,尽快掌控户部,以八年前田册为底案,全面核查全国田地,年底,朕便要以新税制收税。” 闻言,顾云浩心里一惊。 半年! 当初季铭主持新政,可是提前准备了一年,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方才开始实行新税制。 而现在,元化帝却是只给他半年的时间。 “陛下,时间会否有些紧了?” 想了想,顾云浩还是咬了咬牙问道。 虽然他也是想尽快推行新政,但有的时间不可操之过急。 要知道新政牵连甚广,一环扣着一环,只有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方才能真的取得预想的效果。 这般紧急行事,指不定就会有什么疏漏。 “若是寻常而为,朕又何必特意召你回京!” 哪晓得元化帝听闻此话之后,却是面色一冷,声音中也带着几分怒意,道:“只半年的时间,你自去安排,不必束手束脚,朕只在年底看结果,此事不必再言。” 见着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顾云浩虽然满腹疑惑,但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拱手领命道:“微臣遵旨。” “退下吧。” “微臣告退。” 遣退了顾云浩,元化帝那只原本端着茶碗的手就开始有些发抖起来。 目色一凛,元化帝手上一用劲,端着茶碗的手指头也被挤压的有些发白,但手却不似方才那般抖了。 将茶碗送至嘴边,正欲吃茶,却是只觉喉咙一痒,瞬间便随之咳了出来。 重咳了两声,元化帝顺了顺气,而后看着手中茶碗里的那一抹红色,面色如冰。 闭了闭眼,只见他端起茶碗,将茶水尽数倒在一旁的花盆里,随手将那茶碗一扔,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 自宫里出来,顾云浩便又去了一趟右相府。 见着孙惟德,他却是直直地跪了下去,心中升起一丝暖意,道:“弟子给师祖磕头。” “快起来,总算是回来了,老夫还想着,若你还不回来,就来年想办法将你调任回来呢。” 孙惟德眼下已经年近七十,声音面容苍老了不少。 或许是与杜允文左相一党缠斗了这么多年,整个人的身上也带着些许疲惫之意。 “让师祖挂心了,是弟子的不是。” 顾云浩一面起身,一面笑着说道。 “回来就好,眼下局势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