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足精神才好上路。 出发那天, 我心情出奇的好,起了大早, 特意整理了房间和卧室, 早两天前就把小花送到湖州,由爷爷奶奶来照看它。 到萧山机场的时候大概十二点半, 在那等了一个半小时,上飞机之后一路睡,睡了四个小时,睡到曼谷转机的时候陈深把我叫醒, 我浑浑噩噩地下飞机, 坐在候机室依旧很困,想睡又睡不好,靠着陈深的肩膀直打喷嚏。 我握着纸巾, 防备着随时要打出来的鼻涕,鼻子又酸又胀,我说:“这还没到目的地呢,就感冒了,真是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陈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然后裹在我身上,替我从包里拿了一板感冒药,拿出两颗放在我手心里,然后拧开刚从热水机接满的热水杯,放在我手上,他暖和的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说:“先把药吃了。” 我从衣服里面伸出手,捂着热水,脸埋在水蒸气上,暖暖的,轻轻地吹两口,再含药服下去。 他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喝完了,他就把水杯拿过去,说:“你只有在喝药的时候才显得很乖。” 我回不过味儿来,越听越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在夸奖我,便问:“你喜欢乖的?” 他摇了摇头,“不喜欢。” 我:“那你喜欢我乖的样子?”心里寻思着,他要是点头,以后天天撒娇恶心死他。 他又摇头,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温暖的手刮刮我的鼻子,慢吞吞的说道:“看你吃药的样子,有一种身为人父的欣喜。”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努力吸了吸堵塞不通的鼻子,说:“孽子,不可造次。” 陈深看起来心情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理有些不平衡,感冒遭着罪,他却一点事儿都没有,遂把脚搁在他的腿上,躺着听电台,听着听着,就又睡了一觉。 还记得睡前耳机里的电台讲着这样一则故事: 以前有一对情侣,他们互相相爱,如胶似漆,他们经历过父母的阻止,朋友的唾弃,同事的冷眼,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但真正到了每一天都能在一起躺在海边看星星,坐着驶向远方的列车的时候,他们渐渐输给柴米油盐,输给每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日日夜夜,输给了看不到未来的明天。 梦中的男人渐渐变成陈深的样子,那个女人,也长着和我一样。 醒来的时候慢脸哈喇子和眼泪,把陈深的手抓得全都是红痕。 因为到奥斯陆当天去特罗姆斯的飞机不一定有,所以我们干脆在那停留了两天,下榻酒店,第三天才踏上去特罗姆瑟的班机。 虽然此时的奥斯陆并不下雪,但满眼都是白色的雪景,一年的十二月到二月都是极夜,一天的日照时间只有短短六七个小时,往往是是十一点多太阳虚虚地从天边探出一点儿苗头,然后挂在天空,犹如一张糊了的荷包蛋,低云层,阳光晦暗地犹如中国夏天最后那八分钟的余晖,到了下午三四时,太阳就像个白胡子的老公公,慢慢地掉下去,夜幕显得格外漫长。 我做足了准备,即使脑子还有点酸胀,但还是欢欣鼓舞地踏上去奥斯陆市中心的火车,车外的雪景格外迷人,银装素裹,天空好像被滴入几滴墨水,又灰又蓝,似乎有一种能令人马上安静下的魔力,天空的与人的距离格外进,好像一伸手,就能拨开厚重的云雾。 火车会穿过幽静的森林,湖泊,长长的隧道,缓缓地到达城市。 旅途的乐趣,就是静静地靠在铁皮火车的座椅上,即使什么也不做,只听车外呼噜呼噜的呼啸声和火车的车辙声,就觉得幸福距离自己格外近。 我们在车上遇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脸上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格外有气质,穿着得体,身上披着披肩,头发中长,微卷,她就坐在我和陈深的对面,饶有兴趣地与我们这两个“异国人”交谈。 挪威人和爱用挪威语,英语很少用,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些发音会听起来十分怪异,但此时...我这个学英语专业出身的人十分羞愧。 ' 因为我实在不是很听得懂他们之间具体在讲什么。(知道好好学习有多重要了不,以后和男朋友出去玩都听不懂人在讲什么)。 陈深的声音既低沉又很有磁性,英文咬字很清晰,语速又快,喉头稍稍滚动,英文单词像诗一样流出来,也许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拥有这非凡的语言天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