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泽宗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小儿子,笑着仰起了自己的头,“我儿子,不听话,非要跟着过来。” 话虽然这么说的,可荀泽宗说话的语气却十足的像是炫耀。 凉亭里的老人知道,但是也不戳穿,乐呵呵的道,“有福气啊,美得你!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荀泽宗这才不嘚瑟了,小步子蹦跶着跟着荀觅往外走,心情好像是一下子好了不少。 荀觅失笑,果然是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 然而刚往外走了没多远,荀觅抬眼的时候,却发现在凉亭的最尽头坐着的一对父子——那正是夏大海和夏繁。 只是此刻的夏繁正在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夏大海在一边坐在轮椅里面干坐着,视线偶尔会放在夏繁的身上,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不光是荀觅看到了,荀泽宗自然也是看到了。 他不由又看了一眼荀觅,撇撇嘴,捧着自己的肚子道,“还是我儿子好……” 荀觅勉强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旁边一直同样跟着荀泽宗的司机道,“张叔,麻烦你先带着我爸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办……” 说完,他跟荀泽宗也说了两句之后,转身又朝着住院部那里走过去了。 荀泽宗看着荀觅的背影,一眨眼,跟着司机走了,嘴里絮絮叨叨的说,“觅觅也高考完了,长大了,该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 荀觅一直走到了住院部缴费处。 他抿了抿唇,径直的走过去,对着值班的护士道,“麻烦问一下,夏大海的手术费现在还差多少?”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陌生小孩儿,加上夏大海是受资助的对象,因此信息不算是完全保密,于是查了一下道,“还差十二万七。” 荀觅闻言想了想。 十二万七千多,那夏大海此刻的手术应该已经是起码动过一两次了,剩下的就是术后恢复,和先前欠下医院没有交清的费用,以及后面假肢之类的东西安装。 他垂下头,从自己的钱包中把自己的卡拿出来,随后道,“刷这张卡,把剩下的手术费都结了吧。” 护士愣了半天才接过那张卡,又打量了几眼在缴费窗口站着的少年,说道,“行,在这登记一下。” 荀觅看着登记表格,拿起笔,最后只是写了个‘爱心人士’四个字,电话栏之类的只划了一道线。 再出来后,荀觅又重新绕回了那个小凉亭的地方。 夏繁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只剩下了夏大海一个人,面前的是医院标配的午饭,包子和一碗粥。 荀觅上一世也住过院,在一些医院里面,会给发一些饭票,饭票的钱数不多,或者三块,或者五块,顶破天了也就买点包子稀饭什么的,就连咸菜都另外需要加五毛钱。 说不上来的什么心情,此刻站在太阳底下,荀觅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却长长的出了口气,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心口的地方,往出口走去了。 他对夏大海这个人的感觉非常复杂。 上一世,哪怕他和夏繁身份互换了以后,他和夏大海之间都没有过多的联系。 一年来,甚至电话都打不了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对于夏大海这个生父,甚至除了那份血缘关系,就连法律上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他们两个就是亲生的父子。 倒是夏繁,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各项文书去办理了手续,弄得四下皆知,荀家的小公子是他,而不是荀觅。 荀觅自嘲一笑,在路边停了一下,随手买了个冰糕,一边叼着一边走。 降降火气吧。 * 路上他正漫无目的的乱走,不知不觉中就晃悠到了邵雅家里附近。 荀觅左右看了看,是他熟悉的环境,只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想着要上楼去找邵雅,不好的情绪有时候只能自己解决,他的事情,没有人能说。 荀觅随便找了个树荫,一屁股坐那了。 心里有点烦,脑子乱糟糟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却好像是多了一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