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屋里宗人的各种声音,只苏瑜、陈宴和苏靖荷一直安静,吵闹声大了,苏瑜才是出声打断:“大夫话还没说完,你们吵什么。” 众人噤声,张大夫继续道:“老夫先开了药方,有些要可能难寻,要国公爷费些心思。” 苏瑜点头:“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得治好老夫人,这些年老夫人的病痛都是张大夫照看,我信得过张大夫。” “老夫自然会尽力,毕竟老夫人年岁大了,得慢慢用药调养。” 张大夫开了方子,屋子里人多,总围着也不是事,老夫人虽昏睡,也受不得吵闹,苏瑜开口,才是带大家都从屋子走出,去了前厅,房间原本只留一些丫头照看,苏佑却是怎么都不肯走,最后无法,留了他和许家姑娘一起陪着老祖宗。 - 有客在,苏瑜只得压了脾气,而身为晚辈,陈宴自然先行礼,说明原由:“苏老夫人这次到大觉寺上香,正好碰着母亲在寺院里小住,便单独说了些话,本是闲话家常,却不知何故,老祖宗突然昏了过去,母亲也是吓着,连忙命我送了老夫人回来。” 苏瑜拱手朝陈宴道谢:“有劳了,也替我向长公主转达谢意。” “世伯不必客气,陈府与安国公府素来交好,这些事情也是应该,我命人去太医院找了太医令前来为老夫人诊病,等会应该就到了,之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世伯只管吩咐。” “好,侄儿办事周全,陈兄有子如此,甚是有福。” 陈宴笑笑,有些自嘲:“不过一副病躯。”声音很轻,大家还未听清时,陈宴又正声道:“事情说清楚,老夫人也送回了,小侄担心母亲焦虑,便先赶回复命了。” “这是应该,来人,送陈公子回去。” “不必,我带了随从下山。”陈宴行礼,复而看了眼苏靖荷,道:“母亲很是挂念苏姑娘,总说回府后要请了姑娘过去喝茶,下山前,小妹也让我代她问苏姑娘好。” 这番言语,算是给足了苏靖荷颜面,陈家小妹也就罢了,长公主却是何身份,得她记挂,日后好日子可有得是。 大家都是钦羡,可只有苏靖荷明白,长公主与她并没有陈宴言语中这么亲厚,莫不是如意特地让陈宴说这么一番话护她?可事情她既然揭开了,便也不害怕。 待陈宴告辞,众人焦点便都到了喜鹊身上,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长公主和老祖宗说话的时候,没让奴婢们跟在身边,屋里头说了什么,奴婢一概不知。” 喜鹊跟着老祖宗多年,一直尽心尽力,自然说的实话,秦姨娘接话道:“连喜鹊都不带在身边,想必长公主与老祖宗说的是要紧事情,并不如陈公子所言闲话家常。” 这个理儿大家都晓得,可又能如何?无凭无据的,这事总不能追究到长公主身上,苏瑜只能叹息一声,正好太医令刘大人到了,苏瑜赶着出去迎接,临走,又看了眼苏靖荷,才是嘱咐着秦姨娘:“母亲病重,这些时日你费些心,靖荷还小,多帮衬她一些。” 秦姨娘点头:“这是自然。” - 老祖宗这一病,整个府上都不敢再有欢笑声,老祖宗昏迷整整三日,连太医令都没有把握老祖宗能熬得过这一回。 这几日,秦姨娘当着面不知哭了多少回,许家兄妹也是日日候在床榻边,若是老祖宗醒不过来,这三人在府上失了倚靠,更是尴尬了。除了她们,苏佑也是日夜守着老祖宗,秦姨娘劝了几回,让赵姨娘把三爷接回去,怕他身子受不住,却都被赵姨娘挡了回去,说是为老祖宗尽孝事大,自个身子事小。 与秦姨娘相比,苏靖荷倒是更愿意相信苏佑是真心为老祖宗担心。 苏靖荷虽也每日去陪伴,可相较哭哭啼啼的几人,她倒是显得更凉薄一些,只夜深人静,她才坐在后院的大榕树下,一个人悠悠晃着秋千,仰头望着星空,看得久了,眼睛累了,也会有几滴泪水从眼角划过。 沉香走近后院,只看着姑娘孤寂的背影,不禁替姑娘伤怀,府里上下都在背后议论姑娘,说老祖宗平白疼惜了姑娘一场,如今老祖宗病重,却不肯陪守在病榻前。 可她们还记得,当初老祖宗将姑娘送去菏泽时的决绝么?沉香记得,那时大夫人都是跪地求着老祖宗,四姑娘也哭成泪人,她心里也是期盼老祖宗松口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