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受来宾们的嘘寒问暖一番的。柳嫤一个新寡妇,并不适合一直抛头露面。林家在江城的分量不低,到时候要来林长茂丧事的客人是少不了的,这免不了得家中男子出面,现在也只能让林长盛来做这些事情了。 “还有老夫人那边也该叫个人去知会一声”,柳嫤再次吩咐着,这老夫人是林长茂和林长盛兄弟俩的继母,嫁于林老爷十多年一直无子无女,前年在林老爷去后,便削发为尼了,如今在城外的清净斋里修行,人称静宜师太。 “是”,郑奶娘见柳嫤双眼之下泛着青痕,知道柳嫤昨夜里定是没有睡好的,再一想柳嫤现在的处境,又是悲从中来。郑奶娘搀着柳嫤慢慢地躺在了床上,想要让她好好地睡上一觉,毕竟现在柳嫤可不是一个人了,而明天肯定是更加忙碌的。 刚躺下不久,迷糊中的柳嫤就又被叫醒了,却是原身的那个女儿——林知淑。 “娘亲......”林知淑就趴在柳嫤枕头边上,声音软软糯糯地喊着柳嫤。 “淑儿”,柳嫤掀开棉被,让身边的大丫鬟木楠和木槿,伺候着脱去小丫头的鞋子和外衣,娘俩便一起躺在了床上。 “娘亲”,林知淑的眼睛很大,水汪汪地看着柳嫤,萌得柳嫤内心喜爱,林知淑眼里的害怕和可怜,也叫柳嫤万分疼惜,“娘亲,爹爹呢?爹爹去哪儿了?爹爹出门已经好多天了,他还会回来么?” 林知淑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对于父亲的去世还不太能够理解,她只知道疼爱他的爹爹做生意去了外边,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家里来。 “你爹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这是一个残忍的事实,柳嫤并不想要隐瞒林知淑。六岁已经不算小了,也该学着慢慢懂事了。柳嫤相信,林知淑是理解死亡的意义的,就像曾经六岁的她一样。 “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么?”林知淑还有点疑惑,听柳嫤说那个疼爱自己的爹爹,日后都不会再出现,眼眶里又挤出了两泡泪水。 “你爹他已经去了,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柳嫤坚定地述说着,不容置疑,她和小丫头的眼睛极为相似,而此时这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睛,正胶着在一起,一双迷惑不解,一双坚定温和。 “那淑儿以后就没有爹爹了吗?”林知淑难过地问着。 “傻丫头”,柳嫤将林知淑脸颊上的泪珠轻轻拭去,“就算日后没有了爹爹,可是你还有娘亲啊,不久之后你还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一大一小窝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渐渐地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两道绵长的呼吸,还在一深一浅地倾吐着。 林家也是个大户人家,但是主人却只有那么几个,除了林家兄弟之外,便只有柳嫤和林知淑两个。如今家主林长茂去了,这林府的主子便只有不管事的林长盛,有孕在身的柳嫤,以及少不知事的林知淑了。 林长茂已去,而柳嫤娘俩又是女儿身,所以林长茂的身后事,便只能够由林家二公子——林长盛来主持。林长盛是个不通俗务的,于是也就免不了得请林家那些亲戚长辈们过来帮忙。 虽是自己的丈夫去了世,但是柳嫤在这一场丧事中,所要做的却并不多。在设立灵堂之后,柳嫤便带着林知淑,为林长茂守灵。本来以未亡人的身份,柳嫤该是得跪足三天三夜的,只是柳嫤虽然现在还不显怀,却是实打实有着两个月的身孕了,是以这习俗也就不需要再遵守了。 开设灵堂的第三天,和林家有旧的宾客们,便陆陆续续地上门了。柳嫤并林长盛以及林知淑三人,一块儿规规矩矩地跪在灵柩边上,在司仪唱出到来的宾客身份之后,再磕头以示感激。 柳嫤本来身子就不爽利,这又是长跪不起,又是磕头致意的,不过一个时辰下来,柳嫤便再也受不了了。这实在是个难捱的折磨,可是为着日后着想,柳嫤却也不想在此事上遭人弊病。本来她这个遗孀该跪着一直守灵的,这几日已经是短斤缺两了,这当着众人的面,她实在不好就这样退下,只是要继续做戏般地哀嚎下去,柳嫤却是再也不愿委屈自己。 于是,在又一波宾客过来慰问之后,林长茂的遗孀便哀恸不能自抑,伤心过度,以致昏倒了。然后柳嫤便被人扶到屋内休息去了,林知淑这个小丫头自然也跟着娘亲退下了,只剩下林家二公子还在灵堂之上嚎啕大哭着。 装着昏迷的柳嫤,便也不知道此时灵堂之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嘴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