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幅狂草,更是肆意非常,龙飞凤舞,足以想见,当初男子书写时候的狂喜。 就在几人啧啧称奇的时候,天香阁的东家从楼上下了来,那是个三百多斤的白嫩胖子,那一身的肥肉,走一步都要颠上三颠的。那白嫩嫩的五官倒是挺清秀,若不是一身肥肉太吸引眼球,这该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掌柜自称姓王,名满楼,取月满西楼的意思,到也是个挺......诗意的名字。可惜名字的主人,那一身肉,实在太过占据人的注意力了。 王满楼告诉三人,这一帘狂草,是江城的一个布商所书。当时布商深爱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宝贝女儿,爱妻心切的年轻男子一时兴至,写下了这一屏狂野肆意的前人诗句。 李-瑾认了好一会儿,才从笔走龙蛇里辨认出,这是一首前人的无题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他轻笑,这布商倒是个性情中人,只是文采太烂,人家诗里是说朋友知己的,这人却说自己和妻子是“灵犀一点通”。 “那布商和他妻子肯定是恩爱非常了。”三皇子李钰有些感慨,他是三人里心思最深的,也是唯一娶了妻子的。只是他的婚姻,却是几方权衡之下由皇帝定下的,到底夫妻间没多少真心实意。 “谁说不是呢?”大胖子王满楼很赞成李钰的话,只是他的表情却带着深深的惋惜。 口快的五皇子李祉忍不住了,打断王满楼的沉思,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对小夫妻的事。 “那倒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只可惜啊!那布商年纪轻轻,却是在月前死了,说是遇上了瘟疫,被官府烧了,尸骨无存。他那妻子,听了丈夫离世的消息,当即梗出了一口血,当天夜里也跟着去了。当时,她还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呢,就这么一尸两命......” 真可怜!李-瑾有些意外,因为见到这么一副好字的欣喜,也消散得无踪无迹。 “那他们的女儿怎么样了?”还是心直口快的李祉,打破了周围低迷的气氛。 “那小姑娘?”王满楼踱了几步,“布商那妻子去后,她京城的娘家便把小姑娘接了去了,毕竟这家里也只一个叔叔而已,还是个不通事务的叔叔。” “京城的?掌柜的可知道是哪家的?”李钰问道。 “听说是柳府的,不过是个不出名的小家族罢了。好在还有外祖教养,小姑娘未来也能找得个好归宿。若是还留在这儿,她那叔叔这般不懂事,还和伶官厮混在一起,家业也留不住......哎,好在还有一个外祖家在啊......”王满楼感叹完了之后,楼上蒋家兄弟正叫他,便匆匆离去了,徒留京城来的三人还在消化着这一出故事。 几人再没有兴致游玩,到底是被影响了情绪,坐上小船便准备回去了。 小船行至湖中不久,船下的水流却带着书卷画册等物,顺流而下。隔壁江城的本地人说,是那布商的小叔子被人赶出了林家宅子,府中那些书卷画册,也被人扔到了湖水里。这些东西,是从隔壁的弯月湖顺流而下的,林家富贵至极,圈了半个弯月湖作为自家的花园呢。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谁想得到林家人现如今的光景?!”隔壁船上的人这般感叹,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凄凉惋惜。 一册画卷飘在澄清的湖水中,水波晃荡,把系在画卷上的红色缎结打开了,画卷彻底舒展在湖面上,慢慢被水浸润了。上面的画,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惑人的杏眸,嫣红的唇瓣,冰肌玉骨,顾盼生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人迷了人的眼睛,也迷了人的心。 李-瑾痴痴地伸出手去,想要把这美人从水里拉上来,刚触到螓首蛾眉上,就被美人儿拉下了湖里。他从船上掉了下去,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惊慌,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看到美人也看着自己。他溺水了,只是他的脸上,却是嘴角弯起的笑意。 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一时也分不出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直到两个侄儿担心地叫着自己的魂,他才知道,自己先前魔怔了一般,竟追着沉下去的画卷,跳下了湖水里。 或许,自己那一刻真的是魔怔了吧。李-瑾失笑,好在那画卷还是被捞了起来,画卷的表面也因为被先前的主人精心地封上油衣,笔迹没有丝毫模糊,依旧清晰。 这画卷如真人一般高,画师不知师从何处,竟把人画得这般栩栩如生,若不是触手是光滑平整的,他真以为,这便是个真人了。画卷里的美人儿,现在看来更显绝色,不是没有比她的五官身姿更加出色的,只是她们都比不上她那一抹灵动的眼神。 痴痴地面对着画卷里的美人儿,他想,这是画师臆想出来的女子吧,不然,世间哪里会有这般的女子?如同神仙妃子一般,不过一眼,便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