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还是决定先花时间把帐理顺了再说。 ……反正这不成器的丈夫还是第一次出门办事,出点错也没什么,羊家家大业大,只要他别将银钱拿去送给那等狐媚就行。 “这两日辛苦了?”她心中计较完毕后,和颜悦色地问了夫君一句。 皮肤晒得终于有些人间气色的丈夫一脸殷勤,“这两日出城做事,才知夫人平日之辛苦!以后我还须用心学习才行!” ……确实该好好学学记账,这个账目乱糟糟的也不知理不理得出来。想起李二偷偷传过来的话,夫人那双眼睛眯了眯,又看向了正同其余帮佣收拾猪圈的陆悬鱼。 “大郎不惯琐事,这两日必是累着你了。” 少年抬起头来,擦了一把汗,“这都是小人职份之内的事。” “我看你之前记得账目也清楚,这次却大不同。”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木牍,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怎没帮大郎一把?” 少年忽然浮现一丝窘色,“如何记账之事,小人同主君说过了。” 她十分注意地看了看他的神色,虽然有些困窘,却无半分心虚,看来不过是教了一二句记账的本事,却未曾从中获利,帮着主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还是父亲的眼光好,城中置起了家业,乡间又置办了一片产业不提,收来一个帮佣也是个可靠的。 ……就是生的儿子实在不行。 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今天还是别在家生火了,下个馆子吧,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军火的心,这样的挑战再来几回,早晚要少白头的。 ……尤其是回家还要继续跟老鼠战斗,真是不吃饱怎么成。 【嘿,】她说,【你知道怎么洒老鼠药吗?】 【……也许你还记得我是一柄神兵?】它说,【能干点正事吗?】 【抓耗子怎么不算正事了?】咸鱼很有点不解,【你不是还教我怎么做假账吗?】 【……………………】 虽然黑刃不是很想承认,但那个超出汉朝民企会计理解范围的账目的确是它教的。 羊喜做假账的思维方式还停留在“一锤子买卖”的原始人层面上,要不了几天农户就会想方设法来要钱,哪怕舍不得进城钱,也要去找羊四伯要钱。 到时羊喜会不会被老子吊起来打另说,反正咸鱼的名声是完了。 ……所以还是得把活干得细致一点,账目打乱,让老板娘一时半刻看不出哪里藏了一笔钱,这样就能达到少东家的目的了。 ……当然,一次贪污的钱不够眉娘周转用,但少东家可以多出城几次,她想,反正她既没从中获利,又没在老板娘面前说假话,哪怕将来东窗事发,两口子对打,她也只是半个狗头军师,并不曾讲过什么假话,哪怕辞退,至少在街坊邻居面前也不会社死到底。 话虽如此,黑刃还是坚持着不吭声。 她叹了一口气,拎起了装着老鼠药的小口袋,开始满院子洒了起来。 金乌渐落,一轮明月升了起来。 西边墙头也悄悄升起一个小脑袋。 “你这样,老鼠不会吃毒砂的。”那个稚嫩的声音很认真地指导起来,“须得将毒砂与饵料拌了,再置于高处才行。” 墙头上趴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年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极了眉娘子,见她望了过来,还冲她指了指,“要放在墙角那边才好。” “……小郎君竟有如此见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