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也攒下了几千钱,考虑到换成金子要损失折算费用,这五十斤五铢钱被她埋在自己家床下,小心翼翼。 要不,把匣子和积蓄放在一起? ……不成,小黄门那个焦急神色,说不定这东西对朝廷很重要,万一有贼来偷的话,顺手牵羊把她的钱偷走了该怎么办? 那藏在水缸下面?园子里面?厕所底下是不是不太客气? 夜已深沉,她抱着匣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很快觉得有些困倦,就这么睡着了。 水珠滴落到脸上,带着一丝雨水的腥气,一丝灰烬的焦糊气,还有一丝霉味儿,一并浸入了她的神经。 咸鱼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狐疑地抬头盯着房梁上方看去。 她眼神一直不错,能视黑夜如白昼,但此时天光乍亮,她也硬是没看出来到底哪片瓦漏了雨。 雨下得倒是不大,春雨如丝,连雒阳南北宫的大火都渐消了一点,但还没完全熄灭。 宫殿的火熄不熄灭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但这个漏雨问题不解决,她的床榻就要发霉了! 趁着外面还下着雨,她决定爬上去看一看,到底哪片瓦出了问题。 刚刚爬上房顶,脚还没站稳,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就在下面响起了。 因为紧张,还颇尖细,差一点儿吓得她没站稳。 “……郎君这是做什么?!” ……她往下看过去,眉娘站在自家屋檐下,双目圆睁,惊恐地望着她。 “……我家漏雨,”她说,“我得看看是哪片瓦烂了。” “纵使漏雨,岂有雨天上房的道理!瓦片湿滑,若是一个趔趄踩空了怎么办!” 踩空了……那就跳下来再爬上去一次? 她看看眉娘,眉娘看看她。 “郎君家中漏雨,亦可来妾这里暂避啊。”她招招手,“何必如此?” “那怎么行,这天还阴着,要是一整天雨都不停,难道借了姐姐的屋子不走吗?” ……她这句话说得没什么歧义吧?为什么眉娘好像被她噎住了,然后脸红了,然后又瞟了她一眼?! ……这姐姐是在脑补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要来便来,”她那一连串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一个略带挑衅的笑脸,“还需要借下雨的引子吗?” 【这个话我该怎么回?】 趴在屋顶上有点不敢动的咸鱼偷偷问了黑刃一句。 黑刃假装没听见。 关键时刻,远处的敲锣声拯救了她。 随着敲锣声与令人听不清的西凉口音逐渐临近,西凉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这一片喧嚣声还未传至咸鱼这边,但巷口许多人已经从家中跑了出来。 在卯时还未到的阴沉沉下雨的清晨里,赤脚跑出了院子。 那些人无一例外的带着一张震惊的脸,而后震惊转化为愤怒和绝望! “岂有此理!”一名老人扯住了西凉骑兵的马,“我祖上世代居于此地,从未稍离故土!岂能受贼子逼迫?!想要我们迁离雒阳?除非你杀了我!” “没错!我们是死也不肯搬的!” 接二连三的声音逐渐在雨中连成一片,每一个雒阳百姓都在这数月中忍受着恐惧与愤怒,此刻再也压抑不住,终于爆发开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