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就敢出门见义勇为的好汉,“魏将军何出此言啊?!” “你一路千辛万苦,带了这小娘子来!我岂能不知你的心意!” 魏续嗓门本来就大,这时候有怒火debuff,简直又高了一倍的分贝,跟个高音大喇叭似的,不仅这一条巷子的人都跑来了,临近巷子的也都跑来了! “魏将军这是听谁说的!”她痛苦地说道,“我待同心如我亲妹,若有半句虚言,人神共戮!” 魏续的眼睛睁大了,痛心疾首。 “这样的誓言你也敢发!”他说道,“她值得你如此吗?!” 她自从去年冬天进了雒阳城,给贵人们跪过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但此刻她竟然真心实意想给魏续跪一次——只要他能赶紧闭上嘴,终结她这惨不忍睹的社会性死亡现场。 关键时刻,又一骑飞奔而来,马儿一声长嘶便在门口站住了脚。 “你这是在胡闹什么呢!”张辽斥了一声,“将军命我等回府议事,片刻也不许耽搁!” 魏续那副胡搅蛮缠的嘴脸突然收了起来,转为疑惑,“何事?” 张辽不答,只是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笑,便策马疾行而去。 昏礼还是平平安安,圆圆满满地完成了,没出人命,也没人挨打,可喜可贺。 只是大家坐下来准备吃饭时,心力俱疲的陆郎君口称有事,还是悄悄离开了,没坐下来吃杯喜酒,让大家很是遗憾。 离开曲六郎的宅邸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门两旁的火把将夜空照亮。 有轻柔而冰冷的东西慢慢飘下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伸出手去,忽然发现落下的是一点两点雪花。 片刻变成了一场大雪,洋洋洒洒,席卷了这座古老而凋零的大汉都城。 长安的冬天来临了。 第43章 这场雪时断时续,下了很久,空气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打水也让人吃力许多。 长安的井水也是地表水,因此很容易结冰,平时需要用盖子盖住,破草席封住,当然要是有被褥之类就更对劲了。 但很显然谁家也没有那个豪阔手笔,给公用水井盖毯子。 甚至连草席都被偷了几回,导致井水结冰,气得某个脾气不太好的阿姨站在井边破口大骂了一顿。 “你骂有什么用呢?”也出来挑水的李二无精打采,“也未必就是这条街上的人偷走的,城内外挤了那么多人,这年头需要一条草席过冬的人多了去了。” “那你说,”阿姨怒道,“你去烧水化冰么?” “打一打就好了,也不一定要烧水化开它。”李二胸有成竹道。 ……没睡醒的陆悬鱼被人敲了院门,其实就这么点事。 天上仍在飘着零星的小雪,太阳还没升起来,一开门,寒气带着雪花肆无忌惮地钻进袖子里、衣领里、以及神经里。 就算她身体素质好,也得多找件衣服来,富人有裘衣,穷人没棉袄,有毛毡的可以穿毛毡,没毛毡的多裹两层布,就这么哆哆嗦嗦地出了门。 几个准备打水的街坊等在井边,时而左脚踩右脚,时而右脚踩左脚,见她过来,都是一脸的惊喜。 “陆郎君可算来了!” “啊,啊,”她不明所以地发出几个单音节词,“井水冻了?” “原本围了草席的,今早一来就不见了!” “当真是丧了德行!这一条街的人,都靠它吃水呀!” 她听了周围的议论纷纷,大概理解了自己要干点啥。 井水其实不深,离井口也就两米多。汉长安北有渭水,东有昆明渠,西有皂河,地下并不缺水。因而优点是不用打很深就有水,缺点是井水很容易被污染,也很容易冻结。 她比划了一下井口直径,大概一米二左右,不是很难施展开。 摸摸井壁,里面是石头砌成,十分粗糙,考虑到现在是冬天,井壁上没有青苔,只结了一层冰。 “那我下去看看。” “快给郎君绑条绳子!” ……就那条长年累月在井边绑着,咸卤水沤着的绳子,她觉得还是算了。 又摸了一下井壁,确定了粗糙度之后,她突然一翻身就这么跳下去了,引得邻居们在上面一片惊呼。 大概因为水质污染的缘故,就算上了冻,冰层也不足一尺,她拔了黑刃出来,开了一个爆发之后,脚下的冰层应声而碎,露出幽深水面。 “郎君小心——!”头顶传来女子的惊呼,吓得正准备收剑的她肝一颤,手差点没扶稳井壁,跟着下去洗个冷水澡。 同心扶在井边,半个身子探了进去,正在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