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有何不可?”这是张辽。 “凉州兵马,旬日可达,如之奈何?”又是高顺。 “一夕可定,旬日乃平!”又是张辽。 “并州马弱,凉州马肥——”她没听进去,她盘腿坐在温暖的席子上,听外面啪嗒啪嗒的雨声,开始回忆起某些并不算很久远,但好像过了一辈子的事。 ……比如说,在下雨天里,煮一锅粟米饭,炒一盘大肠,再烧一个菘菜豆腐汤? 张辽和高顺的意见不太一致,争论了半天,被忍无可忍的吕布打断了。 “悬鱼,你意如何呢?” “我不太懂,”她说,“将军不是说公卿欲诛董贼吗?” “不错,但天下并非只有公卿世家……”吕布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于是她听出来了。 一只十分游移不定的,既想搞事,又很担心公卿给的支持不够,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的狗子。 “但天下亦苦董贼久矣。”她很自然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高顺和张辽都转过来看她, “你说的是百姓吗?”吕布不辩喜怒地盯着她,“百姓又在哪?” 吕布不是个喜欢打机锋的人,因此这句话她一下子就听懂了。 董卓手握西凉重兵,迁百姓至长安,烧雒阳都城,这一路上尸骨累累,百姓们哪有一声哭泣能传到董太师的耳中呢? 就算百姓欲诛董贼,他们在哪里?又能做些什么? 【换一个思路,】黑刃轻声说,【他是个武人,用武人的逻辑说服他。】 她忽然明白了说服吕布的关窍。 “关东群雄就在潼关之外,但,将军还记得吗?”陆悬鱼声音清晰而冷酷地说道,“董卓可已经骑不动马了啊。” 吕布忽然站起了身,那些游移不定和患得患失顷刻间消散不见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决然而成竹在胸的神色。 “大义在我。” 他渴望的不仅是公卿世家的优雅风度,更是那个出身所带来的利益。 没有朝廷支持的边地武将是被人瞧不起的,哪怕他出身清白,战功赫赫,只要没有世家的认可,他能统领千军万马,却不能为一郡守。 但是在大汉的官僚系统里,只有转任文职,谋一方郡守后,才有可能继续向上,直至位列三公,光耀门庭。 这条路是无数武人梦寐以求的,而今将要摆在吕布面前,令他不由得不心动。 没什么需要犹豫的,他想,他只剩下最后一点具体的操作问题,他需要寻觅一些忠心的,悍勇的,临阵而不惧的人。 “若我行刺杀事,你为死士?” 话一出口,吕布就后悔了。从古至今没听说过招来的仆役能当死士的,至少也要金帛美色相诱,待对方以全家老小相托,方能成事。而这少年既没家室,明显也对金帛美色不感兴趣,是个完全无法收买,因而根本当不成死士的人。 在吕布看来,陆悬鱼或许是另一个自己,出身寒微,却能凭武艺战功获取一席之地。 但这个少年没有自己那些复杂的心思,因而格外难以拉拢,但这更令人忍不住去想,世上是否真有被他所认可,委质定分,义无二心的主君呢? “成啊。”陆悬鱼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哪天动手?” ……吕布不能相信。 “你为何竟同意了?”他说,“我还不曾说我能许给你——” “小人什么都不要,小人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她说。 “报仇?报谁的仇?”吕布感觉自己的嘴巴不受脑子控制一般,便问了出来,“你没来我府中前,不就是个杀猪的?怎会需要向董卓报仇?” 听了这话,少年想了想,便十分轻松地笑了起来。 “小人曾有过一位主人,他也是个杀猪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