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咸鱼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董白开了口,眼泪在眼圈里忍着没落下来,但声音又轻又小。 “姑丈战败身死……”她说,“孙公不得不带我回城……” “那就回来吧,”咸鱼揉了揉额头,“没事,我再想想怎么办。” 董白回屋去收拾自己,她站在院子里一边感慨,一边跟左邻右舍打打招呼时,巷子口传来了马蹄声。马蹄声并不快,但引来了一片惊呼,而且一路就到了她家门口。 咸鱼保持着一个抻懒腰的姿势,有点呆滞的望着武冠锦袍的吕布从赤兔马上跳下来,就这么走进了院子里。 “你家没有小厮吗?”他说,“你这马厩就这么点儿,把你的马送出去溜溜,那么匹驽马丢不了。让赤兔进去歇歇,莫喂它杂料。” “……将军你来此作甚哪?”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但她的脑子一时不太会转,竟想不到更正常点儿的话。 “啊,”吕布似乎突然出了点儿神,“我来寻你喝酒,你快去牵马。” 那就牵…… ……………………牵他【哗——】的啊!董白在屋子里啊!她怵然而惊,一个转身准备奔袭十几米冲到门口时,吕布已经特别自来熟地开了门,一脚迈进去。 董白换了一身细布衣服,正在灶台旁抱着水壶,一脸惊恐地后退一步。 头·皮·炸·了。 但危急时刻,她还能想着先去按吕布的手,让他千万不要将剑拔出来! “将军——!” 吕布转过了头,颇为惊叹地望向她,“厉害啊你,在哪捡的?” “……啊?” “记得给她藏好,别让王司徒知道,蔡邕刚死他手里。”吕布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口袋,“你去给我打点酒来?” 这个画面特别的不科学。 她坐在吕布的对面,案几上放了一壶酒,两只酒碗,几碟从并州客舍买来的小菜。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后,一声也不吭。 “将军大度……”咸鱼伸手给吕布倒了一盏酒,斟酌着看他的脸色开口,“竟无芥蒂……” “什么芥蒂?” “……咳,”她说,“就是董……” 吕布脖子往前伸了一点,似乎想打量坐在她身后的董白,董白似乎很想让自己目标更小一点,但还是坚持住没有弓起身子,而是挺着腰板让他打量。 “就这么个小东西——我实话实说,你别在意啊,确实挺漂亮的——能有什么芥蒂呢?”吕布又一次伸手在半空,比量董白的身量,“你当她是七女吗?你看看她那胳膊,那个腿,她学得来吗?别说马槊,给她一把手戟,她能拿得住吗?” 董白呼吸一滞,扭开了头,不去看他。 【你看,他比我狗魅多了,当着人家的面就说这种话。】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还不算很不会说话吧?】 【……你早晚有一天要堕落到同野猪比较说话技巧的地步。】 吕布今天的牢骚特别多,因此很快就醉了。 “那群公卿的清高劲儿呦,硬是不肯跟西凉人同流合污,行啊,现在李傕郭汜和张济樊稠联合起来了,朝廷的应对在哪呢?”他诉苦道,“你给蔡邕杀了有什么用啊?!” 她端起酒壶,又给他斟满,“将军以为当如何呢?” “我早就同王司徒讲,安抚分化,将郿邬财宝尽皆赏赐出去,他们必定不久自散。”吕布通红着一张脸,舌头有点直,但思路还颇清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