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人”的尊严,但只要能够安稳度日,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想了想,招手唤了一个亲兵过来,吩咐了几句。 过不一会儿,自后院搬出了一堆丝帛。 陆悬鱼也不知道这笔账该怎么记,田豫要是知道的话可能恨不得饿她三天不许吃饭,但这位小陆将军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姐姐们来一回,不能空了手。” 张邈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 【这是我的错吗?】 【我有两种答案,主观一点的,还有客观一点的,你想听哪个?】 【你可以都说说。】 【你是黑刃之主,】黑刃这么说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你是不会错的,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别人对你的看法的事情——强者不需要在乎虫豸的看法。】 【……我想听客观一点的。】 【好,我问你,如果同心是一个男人,一个温柔,俊秀,很符合你的审美的年轻男人,但是他已婚了,又与妻子走散,】黑刃问道,【你会同他住在一起吗?】 【……这什么鬼问题啊?!】她说,【当然不会啊!】 【他是你的邻居,曾经帮过你很多忙,对你很不错,而且……】 【不不不,跟那个没关系,】她说,【他是个已婚男人,那我当然要避嫌啊。】 【嗯。】 她一瞬间忽然明白黑刃的意思了。 她此时在外人眼中是个“男人”,她既然一路带着同心这位已婚妇人,即使生活安定下来也没有在外面安置她单独居住,而是继续将她留在自己的后宅里,这种行为是有嫌疑的。 ……但她是个女人,她根本意识不到这种嫌疑。 【那为什么除了陈群之外没人指责我呢?】她想了想,【因为我已经是极受刘备器重的将军了。】 【你可以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偶尔还是会在乎的。】她说,【我见过许多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们大部分下场都很惨。】 【少部分呢?】 【后世的名声也很惨。】 【你在乎这个?】黑刃的声音里透着诧异,【我说过,你可以活得更肆意妄为一点,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将军,你……】 【我不在乎后世的名声,】她说,【但我很在乎当初的我,会怎么看待现在的我。】 好几天没见到张辽了,现在张邈走了,那群小妇人也走了,他便坐了下来。 “有酒吗?”他问。 有点奇怪,以前那个张辽不爱喝酒。 准确说他当然是喝酒的,但对酒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只是吃饭时喝一点,高兴时喝一点,大家起哄热闹时喝一点。 但现在筛好了酒摆上来,张辽却沉默着倒了两盏,递给她一盏,自己连让都不让一下,一口气将那盏酒喝尽了。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谁惹你生气了吗?” 那张脸已经完全脱去了最后一点稚气,也脱去了最后一点少年的痕迹,变得冷峻许多。 “自与悬鱼重逢,”他说,“还从未登门拜访过。” “你们不是拜访过吗?”她说,“吃了我半年的存粮。” “那个,”那张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那个不算拜访。” “那算什么?” 于是张辽两只眼睛移开,“那是饿了很久,来你这里找饭吃。” ……真坦率! “所以这是第二次登门了,”她伸手给他倒了一点酒,“反正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要遮遮掩掩的,你怎么啦?” 张辽重新看向了她,“你为何会在刘备麾下呢?” “嗯,因为……”她想了想,“这说起来话长。” 对面的青年将军又一次喝光了盏中的酒,“我一点也不忙。” ……那就讲呗。 她不是一个好的故事讲述者,她的嗓子不太好,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文采风流将那些过往描述得栩栩如生,惊心动魄,但张辽还是听得很专心。尤其是在听到她被刘备救下之后,这个肤色黝黑的青年专注得连酒都不喝了。 她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张辽与其说是在听她的故事,不如说是在听她所讲述的刘备。 在她讲完最后一句话时,太阳已经慢慢西斜,不知道哪里飘来了一缕炊烟,还带来了一丝饭香。 ……反正她饿了,张辽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留下来吃个饭吗?” 他的嘴一翘,还露出两颗小白牙。 “你家的肉酱很好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