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客气,但问的问题并不客气: “陆将军在下邳城北操练步卒,不想竟与二位将军的兵马相逢,”使者问道,“未知二位将军南下,所去何处?” 这两位泰山寇首领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孙观开口回了使者。客气,并且还带着微笑。 “闻听丹杨兵作乱,”他说,“我等愿为刘使君效犬马之劳。” 使者也很轻松地笑起来了,“若丹杨兵当真作乱,难道陆将军不在城中平叛,反将兵马带出?若我家将军是这样鲁莽轻率之人,刘使君又怎会将守城重任交予他?二位将军是否多虑了?” 帐内一片寂静,吴敦始终没有开口,但脸色很是难看。 使者左右看了他们一眼,声调变得轻松起来,“我家将军素闻二位将军气勇胆烈,是天下少有的豪杰志义之士,故奉牛酒,并令下吏向二位将军执意……” 尽管他们不过是盘踞一地,结连屯军的山贼,但到底曾跟随陶谦四处征讨,也略知徐州形势一二,听到这位刘备十分器重的小陆将军这样吹捧他们,不豫之色便淡去了。 “陆辞玉不愧是下邳陈氏门下高足,”孙观也干巴巴地夸了两句,“既如此,那我们明晨起营,返回昌虑便是。” 使者笑着行了一礼。 “贼子无胆,兵马倍于我,却胆怯若此,”太史慈仔细听过文吏的转述后,哈哈大笑起来,“合该让我立此大功!” 什么替下邳平乱,尽是托词!太史慈是如何机警之人,三言两语中就听出来孙观吴敦停驻不前的原因了——这两人多半是在等臧霸,没个出头的,他们竟万不敢上前一步!这样的胆子,真是当山贼也嫌他们愚笨无能! “将军可要明晨……” “我为何要等明晨?”太史慈问,“夜长梦多,我非神明,岂知臧霸心中所想?若他明晨便派兵前来,到时近万泰山寇一起杀出,我岂有胜算?” 这位剑眉星目的武将站起身,笑了一笑,“传我口令,择二百骑兵,五百精壮士兵,每人背起一捆干柴,三更后与我出营!” 陆悬鱼曾与太史慈讲过“营啸”之事,她那时营中其实只有几十个人,因为一点压力,便突然半夜惊啸,互相砍杀起来。 他每每听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匪夷所思,但被他记在心里,并且今夜准备试一试。 尽管没有得到臧霸的回信,但孙观用过牛酒后,入睡时心情仍然是极为轻松的,他现下与吴敦合兵一处,纵不能夺了下邳,五千余众足可自保,无论如何也不必惧怕陆廉这支兵马。 因此听到呼啸尖叫声时,他只觉仍在梦中,不必在意。 但那金戈喊杀声越来越近,火光也越来越盛,于是他的梦境变得红彤彤一片,令他不得不心生惊惧,猛地睁眼! 他的亲兵亦是那时冲进营中的! “将军!有敌袭!营中起火,四处大乱!” 起火?怎会起火?!他茫茫然地下榻,光着脚跑出帐,正见到这一副人间惨象! 他的士兵们惨叫着,哀嚎着,四处奔逃,互相践踏,甚至互相撕咬! 而吴敦的营寨比他的还要惨! 孙观尚算小心,军纪虽不严明,士兵在营中却还要收缴武器的,但吴敦的营寨中,士兵们的武器是放在自己身边的! 这有些山贼风气,臧霸也曾经提醒过几次,但吴敦根本不在意,他反而觉得这样一待敌袭,士兵岂不是能很快便有所反应?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些士兵们拎了武器之后,在火光与恐惧中四处奔逃,见到前面有挡路的人,也不管是敌是友,是同睡一个帐篷的同袍,反正火光昏暗看不清,只要一刀捅下去便好!只要一刀下去,便有了生路! 太史慈骑在马上,往返于营外,冷冷地看着那一幕,偶尔有士兵逃出,便一箭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