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槊!我记得家中还有几柄长槊!” “让妇人们带着孩子躲起来!” 昌豨拎着刀子,躲在大门后面,静静地等着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呼喝声的到来。 他心中不是不后悔的,但此时后悔,又有何用?! 火光熊熊,烧了一夜。 天已经亮了,上门寻仇的人却迟迟未来。 宅邸中这些人提心吊胆了一夜,此时不由得心生疑窦。 昌豨唤来一个心腹,“你悄悄地出去打探一番,昨夜火起,究竟何事?” “是!” 他们等那群泰山寇翻脸上门时,觉得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 但此时等心腹去探听消息,便觉得昨夜都不算什么了,现下才是真的心焦。 这全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一个不慎,便全要交—— “报!” “快说!究竟何事!” 心腹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将这口气喘匀了,便一口气嚷了出来。 “昨晚,臧霸尹礼两家合兵杀进孙家, “一门良贱都捆好,已经吹吹打打,送去下邳了! “孙吴两家残兵千余人,都给他们两个分了!” “哼,而今群狼环伺,吕布谋我根本,曹操欲用驱虎吞狼之计,骗我搏命。” 孙家全家老小还都戴着孝,便被捉了过来,哭声震天,臧霸也不嫌烦,只有孙康骂得比较难听,被他塞了个胡桃进嘴里。 “依我看,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刘备,你看刘备忍了丹杨兵这许久,足见也是个君子,我又何必与他以死相拼?” “话虽如此,”旁边的文士小心翼翼说道,“只是孙吴二人起兵,将军如何能装作不知呢?” 骑在马上的臧霸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发愁,还颇为得意地笑了笑。 “我自有办法。”他说。 身后马蹄声由远及近,忽至身侧。 “将军!昌豨已经出城,他们几十骑行得极快,将要追上来了!” “哼,偏他腿脚快。” 臧霸来了。 而且不是自己来的。 他把孙观孙康兄弟全家都捆了带来了。 信誓旦旦地献上他的忠诚。 “城中起了时疫!我病了这些天,不知有人做反!”这条威风凛凛的山东大汉坐在小推车上,额头缠了白布,双目含泪地大声说道,“现今扶病而起,来为使君效命!” 臧霸也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尹礼。 此时这位有点獐头鼠目,凭长相讨人厌的小青年立刻上前一步,扶了臧霸下车,臧霸颤颤巍巍就要给她行礼,吓得她赶紧止住了! “臧宣高如何病得这样重!”她一时说不出别的话,只能感慨一句。 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旁边立刻幕僚便出来替他说话了! “我家将军几天前就染疫了,”他嚷道,“并州兖州诸君都是证人!” ……她也没说他没病啊,这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看她在那里发呆,三将军好心接了一句。 “时疫果然害人不浅,宣高兄这样一位威风凛凛的豪杰,竟然也经不住一场时疫,须得好好休养才是啊。” 没跟着刘备去广陵,而是在下邳城里当布景板,一直藏在人群里十分沉默,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群突然出声了。 “臧宣高身体不豫,是否需要我军前往开阳,帮忙防备孙吴余党啊?” 这人看着清冷,声音清朗中也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劲儿,听着就有些很不友好,连她这样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听不出弦外之音的人都觉得这句话不怀好意,因此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群穿了一身灰蓝色的袍子,绷着一张小脸儿站在那,看她回头瞪他,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就这一瞥的时间里,诞生了一个医学奇迹。 臧霸抬起头来,双目圆睁,左右环视了一圈之后,将头上的白布用力扯了下去! “我原是有点小恙,听到有人反对刘使君,一腔子热血涌动上头,连夜点兵去厮杀剿贼,出了全身透汗!”他嚷道,“我现今竟已大好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啥。 ……张飞好像也愣住了。 ……人群里好像又有人在“噗噗”地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