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 “弓手!” 弓手弯弓搭箭,箭尖向上调整了一个角度后,只等一声令下,这一场箭雨便要倾泻而下! 然而那些匈奴骑兵在冲到了三百步外时,却纷纷调转马头,向着两翼散开! “将军!” “将军!我军当如何行事?!” 臧霸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手中紧握的短戟也不觉被汗浸湿,“不要破坏阵型!” “是!” “命令弓箭手调转方向!” “是!” 将熟的麦田被匈奴兵无情地践踏了过去,如狂风,亦如镰刀,一排排地倒下。 这片大地都被这些匈奴骑兵所带来乌云笼罩住了,每一个士兵都在乌云下握紧了汗涔涔的武器,每一个民夫都趴在地上,一边倾听着大地的震颤与乌云带来的雷鸣,一边瑟瑟发抖。 但那群匈奴骑兵顷刻间便散去了。 他们绕开了弓兵的射箭范围,只是远远地射箭,杀死了一些牲口之后就离开了。 太阳似乎短暂地从云中现身,将阳光洒在了这片土地上,但趴在地上的人仍然不敢起身。 不知是谁第一个大着胆子,抻脖子向那个方向望了一望。 “阿,阿兄!” “将军!” “他们为何走了?!” “难道是见到我们军容严整,心生惧怕?” 臧霸从车后面站起身,将手戟收了起来,“派几个斥候去打探一下!” “是!”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只有臧霸仍然阴沉着一张脸。 那些匈奴人跑得很远,连斥候也追不上,在附近跑了几里路后,立刻便返回来报讯。 “将军!他们走得不见踪影了!” 随着斥候接二连三返回,每一个人都带着同样的消息回来,于是自堂弟而下,到那些队率伍长,兵卒民夫,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开口讲话的欲望,一条土路上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必是没有胜过我们的把握,因而退却了!” “不错!” “不错!这些蛮夷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见到我们这般兵强马壮,他们岂敢再来?!” 臧霸出身泰山寇,自小到大就没见过匈奴,自然也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但他凭着一个老革的头脑,仍然直觉认为这里有问题。 他这个防御阵型远远称不上尽善尽美,长矛兵不足,疏漏甚多,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能防住骑兵的手段。 这样的一支兵马,他几乎不敢说能赢过那两千匈奴骑兵,只能倚仗这些简陋的防御工事,勉强抵挡住罢了。 这样的优势下,匈奴人为何冲过来却又散开了? 为何只射杀了几十头牲畜,却不曾冲锋他的阵线? 他心中虽然嘀咕,却仍准备下令,要民夫收拾一下马车,将那些死去的牲口背负运送的粮食放在其余车上,继续前行。 当他正准备这般下令时,忽见一人自车队后面骑马跑了过来。 “臧使君!不可!” 臧霸的眉眼一瞬间舒展开,又皱起来了。 不错,他的确是东海郡守,但这个郡守是曹操上表请封的,他三番五次当着刘备的面辞而不受,最后虽然在刘备的坚持下勉强受了这个郡守之衔,却不许亲近之人这样称呼他,以表示自己的谦卑。 但不代表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时,不会有一点点得意。 跑过来的这人是陈衷。 臧霸不能说不喜欢陈衷这人,毕竟这个年轻人品行端正,言谈举止风度礼节毫无纰漏,但臧霸只要一想到下邳陈氏如日中天的那副架势,心里就很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听说他将堂弟送到陆廉军中,陈家竟然也立刻送了这人过来,臧霸就更不得劲了。 但他还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且十分亲近地开口。 “子庸何事?” 陈衷跑过来,甚至来不及下马,只是在马上一拱手。 “匈奴人不久必返,咱们还是速速回去为上!” “速速回去?”臧霸下意识地反问道,“为何?” “臧使君细想,匈奴人远远地射杀了那几十头牲畜之后,我军若是继续向前,必定要将那些牲口原本驮负的粮食放在其他牲口上,是也不是?” 臧霸皱了皱眉,“不错。” “匈奴人若是再度返回,又射杀一些牛马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