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应做些长远打算,因此听闻袁谭撤兵后,我便在北海四处走一走,见到需要修水渠的地方,就带士兵们过来修一修。”田豫说道,“可能是在田地中奔波的缘故,因此容颜有损?” “国让能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扶世济民,令人赞叹,”太史慈说道,“不过晒黑了些,怕什么!” 说得一点都没错,但她还是有点在意。 “这些事你来做了,那孔北海呢?” ……田豫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孔北海在离城十里处迎将军,将军可自去问他。” 俩月没见,她黑了,瘦了;田豫黑了,瘦了;太史慈不用说,虽然没特别黑,但瘦了一大圈儿; 连高顺和张辽都为北海的战事奔波了一趟,也瘦了。 ……张辽甚至还剃了个胡子,这是什么道理?表示重视? 但当她远远看到离城十里外那个旌旗,那个仪仗队,那个尘土飞扬锣鼓喧天的场面时,她忽然有一种预感。 ……孔融是不会瘦的。 不仅没有瘦,而且看起来开心极了,幸福极了。 仪仗队在太阳下晒着,满头大汗,前胸后背都湿透了。 穿着玄色官服的孔融也在太阳下晒着,风度翩翩; 同样打扮的诸葛玄叔叔也在太阳下晒着,从容之至。 于是她的目光在附近扫了扫。 不远处的树下铺了几张席子,席子上还放了两壶酒。 ……她就知道孔融是不会为难他自己的。 “将军英威,古人不能过也!”这是诸葛玄。 “为将者保安富贵,遇敌畏避者多矣,将军清素节约,不殖货利,亲冒矢石,摧精击锐,古之韩白者亦不能如此!”这是孔融。 ……这就吹得过了!打个袁谭而已,怎么就吹到韩信白起身上去了! 她赶紧推脱,“只是唬住袁谭罢了!还是孔北海治理有方,方能令敌军畏避自退!” “这是什么话,”孔融倒是十分诚实,“他那等不问礼数,只问刀兵的凶恶之徒,我岂能唬住他!” ……也对。 除却孔融诸葛玄之外,北海城中还来了其他客人。 比如说吕布,他那支准备回雒阳去觐圣的队伍终于是出发了,且走到了剧城,因为人太多,所以城内一半,城外一半,又因为他带了许多的骡马牛羊,因此十分热闹。 ……进城时还是挺热闹的。 考虑到自己是个女郎,陆悬鱼认为她再凯旋入城时不会受到香包攻击。 ……其实就想错了。 听说她将北边不可一世的,连青州刺史田楷都赶走的袁谭给赶回去了,剧城的市民香包跟雪花似的,不要钱地往她身上砸。 ……其中有些手工就有点差,还有些不知道是为了增加准头,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在香包里偷偷塞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砸身上还有点疼。 ……有一个香包给她脑袋砸了个包出来,她就特地拆开看了一眼。 ……里面放了个红线缠着的铜钱,还放了一家三个小子的生辰八字。 ……其实香包手工挺利索,她左看右看,感觉这可能是一个想让儿子赶紧脱单的妈整出来的。 ……于是她特别敬畏地赶紧又给那三位少年的生辰八字塞回香包里,告诉随从给人家好好送回去。 迎回剧城,但离请客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她现在可以在府里休息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当然也可以抽空跟正在筹备酒宴的孔融聊一聊。 “国让同我说,”她委婉地说道,“孔北海最近很忙。” 孔融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她试探性地,更进一步,“在忙什么啊?” “北海战事既消,我欲讲诗书,陈俎豆,”孔融看了她一眼,自动切成白话模式,“就是开学宫,聚敛天下名士于此,讲一讲学问。” “……讲学问。”她呆滞地复述了一遍。 孔融笑着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也”。 “顺便也能在雪天里聚一起喝喝酒。”她说。 ……周围好像突然静了一下。 她站在廊下,一墙之隔的里面是主室内忙忙碌碌的婢女们,一墙之隔的外面也是忙忙碌碌的仆役们。 只有她和孔融两个袖手站在这里,只聊天,不干活。 ……尤其她身边这位,准备持续性地不干活,听了她这样的酸话,也不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 “辞玉这就不懂了,”他说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 ……她最需要他干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