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将依次领命,这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也迅速被集结起来。与寻常辎重车队不同,这支车队几乎没有全由民夫推拉的板车,几乎清一色的骡车。平时赶路速度虽要迁就步卒,但遇敌时车夫很快便将这些马车依令赶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工事。 “弓箭手在前!” “弓箭手在前!” “藤牌兵其后!” “藤牌兵其后!” “矛手在内!” “矛手在内!” 高顺骑马匆匆而过,仔细看了一眼阵型之后,将目光落在他的“陷阵营”上。 大地由远及近地开始了震颤。 而这支拦在车队与鲜卑骑兵之间的“陷阵营”士兵如同磐石,一动不动,连目光也不露分毫惊慌。 他们与车队工事内的士兵不同,长牌手在前,矛手在侧。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要经受来自鲜卑骑兵的冲击。 震颤越来越近,烟尘也越来越近。 那宽而浅的济河水在阳光下,也沸腾起来! 鲜卑骑兵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之上! 这一仗并不是完全按照袁谭的命令执行的。 袁谭虽令鲜卑骑兵为前军,但要求他们等待中军一同攻击。 但扶余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要试一试,这支运送了这样多物资的兵马,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 胡人劫掠中原,自然有一套办法,他也准备离上数百步远,便先抛射一轮,看一看这些汉人如何应对。 若他们惊慌失措,坐以待毙,那这支辎重车队当中最好的部分——就是他们鲜卑人的了! 当然,这支车队里有骑兵在,他们很可能也讨不到好处——但他们鲜卑人也精于骑射,讨不到好处,难道还不能逃走吗?这里是平原境内,他们身后便是袁谭的大军! 扶余的想法尽管有些贪婪,也有些简单,但并不算鲁莽,他也是个马上吃喝拉撒,马上放牧征战长大的胡儿,他也有英雄一般的先辈传说追寻向往——他如何做不得第二个檀石槐?! 那支车队的骑兵始终没有迎上来,这令他内心的轻视多了一分,又多了一分,这些中原的骑兵根本不懂得“骑兵”是怎样的一支兵种,是他太高看他们了! 但当他踏过济水,距离那支车队越来越近,手中的弓弦也慢慢绷紧时,一望无际的平原两侧,仿佛两股龙卷风一般的烟尘,正迅速向他而来! “什么人?!”扶余惊骇道,“那是什么人!” “是骑兵——!是他们的骑兵!” ……到了这步田地,他岂会看不出来?! 是护送这支辎重车队的骑兵,并未与他们正面交锋,而是分作两翼,包抄而来! 一支利箭破开空气,碾过了隆隆的马蹄声,穿过了扶余身侧一名骑兵的脖颈! 仿佛信号一般,箭雨忽然便倾泻而下!鲜卑人两翼的骑兵竟然与他们一般擅射,而包围圈也在逐渐收拢起来! 有人立刻慌了,想要逃走,然而一旦接近那些汉人骑兵时,立刻便会被马槊戳翻下马,再践踏而过。这样滚落马下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骑兵也就只能继续向前奔驰。 扶余察觉到自己因为贪婪而犯了一个大错时,他仍然不死心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想知道自己如果立刻勒马转身,原路逃走,还有没有机会。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