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骑兵马匹壮硕,是并州人也要羡慕的良驹。 荒原之上,这样的军容,这样的兵马,这样一个主帅!讲出了这样的话! 陆悬鱼感觉自己短暂地懵了。 “你在讲什么鬼话?”她说。 头顶似乎也有探照灯的美男没有回答她,而只是微笑着举起了阿草的一只手,冲她摇了摇。 她在那一瞬间没有忍住,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 两个藤牌兵想要拦住她,被她避过去,硬生生撞开藤牌后,又有一排矛手举起了长矛! 她抓住了一根矛尖,借着这股力量荡了起来,几十步的距离,不过须臾之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跃了过去! 当她落进那辆马车里时,首先迎接她的不是探照灯,而是一股馥郁的香气,这股香气清幽而高远,里面还掺杂了一丝苦涩的药香。 阿草自荀谌的腿上爬起来,张开了双手。 仿佛是在学这个孩子一般,荀谌也张开了双手。 “又一次。”他叹了一口气。 “……什么?”她举起的拳头暂时停了一停,“什么‘又一次’?” 那双悲伤的眼睛望向她时,陆悬鱼忽然觉得十分困倦。 仿佛这个梦境已经到了应当醒来的时间一般,她软软地瘫了下去。 她睁开了眼。 太阳还没有下山,窗外有人在说话。 她坐起来时,忽然看到一条什么爬行动物自眼前的土墙上飞快爬了过去。 ……再抬头看看茅草棚顶。 ……是平原的房子没错了。 ……她揉揉眼睛,从榻上爬起来,推开门时,陆白转过身看向了她。 “阿兄可是要去打更了?”她问,“我还在想,若是再过一刻你再不起,我只能敲门啦!” “哦,哦,”她嘟嘟囔囔,“我从来不迟到的。” “那个瓜真甜!” 她挠挠头,“甜就再摘一个。” “那怎么行,这些瓜也要待成熟时卖掉补贴家用的,我只是随口说说,阿兄可千万莫让小郎听到……” 平原城很小,从她租住的房子出门,走不到一里就到了县府。县府也很破旧,当初是砖石砌成的墙,新修时气派,破落了没人再用青砖往上修补,而只用了些泥巴,看着就加倍的破落。 ……她记得那只焦斗也很破旧,好像还漏了两个眼儿,因此敲起来的声音就很怪异。 她这样慢吞吞走到县府门口时,庭院里有几个人正在说话,听到她的脚步声,便一同望了过来。 太阳已经快要完全掉到山后了,在明月与火把的交相辉映下。 太史慈在冲她微笑。 不仅在微笑,而且眼睛亮亮的,向着她走了过来…… 走了过来…… 二爷也走了过来,挡在了他和她之间。 刘备比二爷的脚步慢了一点,但没有慢很多,也拦住了太史慈。 “子义,救援北海之事,还有事需要商酌才是……” 关羽和张飞的脸色都有点奇怪,只有刘备的脸色不变,平静地,带着似乎有点恋恋不舍,还几次回头看向她的太史慈走了。 留她在原地发愣。 二爷回头看了一眼被拉进屋内的太史慈,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 目光很谨慎,带了一点审视。 “……二将军为什么这样看我?” 关公沉默了一会儿,“你年纪尚幼,在外行走还须多加小心,有那等人喜好男色的……便离他们远些。” 她恍然大悟。 ……太史子义竟然还有这样的小秘密吗! 见她一脸的明悟,关公捻须笑了笑,“在这平原城中,你定然是无事的,只是以后出门时小心些就是,去打更吧。” “是!” 天色很黑,街道也很破旧。 偶尔有狸子叫一声。 她背着黑刃,拿着焦斗,绕着这座古城慢慢地走,时间既长且短,她似乎走了一千年,一万年,又好像只是走了短短的半个时辰,天色便渐渐亮起来了,那些土屋里也传来了一两声咳嗽,以及窃窃私语声。 有贤惠的媳妇已经起身,也有年轻的学徒出了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