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 “子义领兵时,并不逞一人之勇武,但他每每扎营后有空闲时,总喜欢拿着弓出门四处去打猎,”她说,“他很爱打猎的。” “嗯,那文远将军呢?” “除却照顾战马之外,他最爱的就是吃汤饼!”她立刻说道,“四处踅摸好面粉不说,还经常要厨子做了给我送来,但我不是很喜欢那东西,尤其他还喜欢往里面加醋……” “那将军呢?”徐庶问道,“将军可有什么吃的玩的,能想了来让自己开心开心?” 她那短暂的,因为别人的乐趣而提升起来一点的兴致须臾间便消失了。 连她的脸上也只剩下一点空荡荡的笑容。 “我没有什么爱好,不管吃食也好,玩乐也好,”她说,“圣人不是说,‘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么?” 徐庶叹了一口气,“将军现下这幅模样,莫说见识过什么富贵极乐,便是路边的田舍翁,看着也比将军轻松些哪。” “富贵,我在寿春城中见过,但我不觉得那就能令人快乐。”她说,“而路边的田舍翁,他们不比我轻松,这我是知道的。” 徐庶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用微微皱着的眉头,以及看一个重病患者的忧虑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全身都不得劲了。 就在她悄悄将手伸向了草席,准备轻轻抠一下的时候,传令兵突然跑了进来。 “将军!有斥候回报,于禁领五千步兵,另有数百骑兵,自城中而出!正欲追击太史将军!” 她立刻站起了身,“先报至关将军处——还有,传令下去,明日拔寨启程,北上合围于禁!” “是!” 一切事情似乎都按照计划发展。 她虽然剩下的兵力不多,并且也都疲惫且带着伤,但有她在,一定能击破于禁这支主力,而二爷可以趁机攻城,将淮安重新拿回来。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徐庶也放下了茶碗,起身沉默地向她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先生。” “将军?” “我知道先生是担心我,”她笑了笑,“但我并不曾因为什么事而忧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一仗打得有些久了,除却我们这些人外,这一路同行之人也就只有我兄陈元龙与二将军。” 除却他们之外,她自出广陵,遇到的每一处郡县,都不是他们的同路人,都需要他们花精力花心思恩威并施,才能勉强控制住——冷不丁还要遭个行刺——因此这种孤独的感觉倍加清晰。 她救济流民,又或者二将军严明军纪,不令士兵侵扰百姓,都并非为了沽名钓誉,博取美名才如此行事,但他们的行动似乎得不到多少有力的,充满善意的回馈,因而必须继续孤零零在天地间搏命。 这样的道路自然越走越累,渐渐地便会疲惫不堪。 但这些话说出来就有了诉苦的意味,因此她是不准备这样说的。 但徐庶似乎一瞬间便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 那看起来忧虑不安的神情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将军这样想吗?”他微笑道,“肯定是将军想差了。” “……我怎么想差了?” “若刘使君与将军的名声不显,我怎么会来到将军面前?” 这位文士的眼睛里仍然带着温和的微笑,声音却坚定得如同山峦般,一丝也不曾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