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邈心中百感交集,现下他已经洗净了手,可以伸出双手,去握一握臧洪的手了。 那双手上带了些茧子,因此十分粗糙,与张邈这种养尊处优文士的手很不一样,温暖,干燥,骨节分明。 但张邈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这双手太瘦了,瘦得让他立刻就能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人的身材大致是什么样子,尤其他是曾经见过臧洪曾经的模样的——那是个器宇轩昂的美男子,当他着猎装,开强弓时,手臂上的肌肉便会绷紧,显现出优美流畅的线条。 但现在的臧洪已经瘦弱了许多,他当真还能开强弓吗? 当然,战争总不是靠着某个将领个人勇武决定胜败的——但太守都已如此,何况那些守军? “子源,明晨寅时便埋锅造饭,令士兵们饱餐一顿为上!” 臧洪愣了一下,而后便大笑起来。 时至深夜,守城的臧洪没有睡,围城的主帅也没有睡。 一位爱姬为他披上了一件夹层的锦袍,令袁绍能在这个略有些寒凉的春夜里走进主室,却不至于感到寒意迫人。 他此时阴沉着一张脸,接过一杯热蜜水后,根本没有去喝一口,立刻便用力地将那个杯子砸在了地上! “张邈此獠,我早当杀之!”他骂道,“当初若不是阿瞒心善,以为与他乃石交之友,令我是非当容之,我岂容他活到今日!” “颜良虽骁勇,然其性情狭促,不听人言,不可独任,听闻张孟卓曾遣来使,为他所杀,而后又如此轻敌,方有此祸,”沮授立刻说道,“但于主公而言,此亦非祸。” 袁绍紧皱眉头,“监军何意?” “张邈好名无实,”沮授道,“若主公肯折节下交……” 于沮授看来,臧洪、张邈张超兄弟这些人,都有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这样的性格原本是很容易拿捏的,尤其现下濮阳城中万余士庶生死都要看袁绍的眼色,他只要能稍稍作出一点姿态,给张邈一个为臧洪说项缓颊的机会,再表一表自己对天子的忠心,哪怕臧洪心中不服,也是不得不低头的。 爱民可烦,臧洪背了这许多人的性命在身上,悲愤忧虑,早已不能承其重,现下有了这样一个契机,他多半是肯降的。 哪怕他是个铁骨铮铮的大丈夫,誓死不降,那些城中士庶和张邈张超兄弟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与他一条心了。 但他这样娓娓道来,袁绍却仍紧皱着眉头。 “监军啊,”他长叹了一声,“次伯是光和时便跟在我左右的人哪。” 沮授愣了一会儿,也叹了一口气。 “既如此,主公何不遣张郃高览同去,接替颜良许攸之责?” 郭图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许攸不能节制颜良,致有此祸,可见许子远性情太柔,主公何不另择一人监军?” 许攸是袁绍曹操的发小,又十分懂得溜须拍马的功夫,直说他的不是,袁绍多半是不爱听的。 但现下说起许攸性情柔和,不能节制主帅,袁绍觉得这话说得还十分恰当。 不是总有郡守告状,说许攸的族人犯法吗?他是该劝一劝的,但他就是这样和善老实的性情,这也没办法呀! “依公则先生之见,该择何人监军?” “依在下看,孟岱为人谨慎刚直,堪为此任。” 沮授默默地在袖中握住了拳头。 许攸已经是个巧言媚上的佞人了,换他下去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想将孟岱那样见利忘义,屡进谗言的小人送去东郡? 这分明是郭图想借东郡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