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说的是,”他说道,“咱们在后面跟着便是。” 行军时,陆悬鱼一般都是骑马的,好处当然不必说了,随时随地一夹马腹就可以跑起来进入骑兵战斗模式,而且相对居高临下,能观察前后左右各方面的细节。 ……但是坐在轺车上的快乐,她也是想不到哇。 比如说太阳很晒,但是轺车上的车盖可以遮一遮阳光,让她不至于在阳光下暴晒,就省了很多汗,衣服也就不臭了。 甚至随行的美少年还会非常贴心地替她准备好行军时的吃喝——包括但不限于洗好装在陶罐里的果子,一直放在井里湃着所以冰冰凉的蜜水,以及随时可以擦擦脸的湿布帕子。 不过坏处也有。 美少年总会问这问那。 “将军,咱们为何要撤军呢?” “守在城下两军相峙的话,讨不到什么好处,咱们得想办法,给他们拉出来溜溜。” “可他们也没追上来啊,”少年捧着水壶,走得额头上见了汗珠,“咱们都走了十五里了。” “他们动身了,”她说道,“只是走得慢而已。” “为什么没有追过来同咱们决战呢?” 她捧着陶杯刚准备喝时,迎面一阵热风袭来,卷着路上的尘土,瞬间扑了他们一个灰头土脸。 于是怅然的小陆将军只能将陶杯放下。 土路颠簸颠簸,小陆将军晃悠晃悠。 “他们觉得咱们粮草尽了,想等到仓亭津时,再将咱们合围剿灭。” 前面的军队走得很慢,似乎很疲惫,但也可能很警觉,想在烈日炎炎下保持一点体力,应对突发状况。 于是后面的军队走得也很慢,并且距离前面总有十里远。 士兵们的脸上看起来都很轻松,谁也没有被这样的行军所累到。 但两边都会远远派出斥候,反复探查对面行军时的所有细节—— 他们一共多少人?其中马步兵各多少?民夫多少?辎重车多少辆?行军队伍从头到尾,大约多长? 他们行军时,前军多少?中军多少?后军多少?几人并行?辎重车在前在后?有多少兵护送?骑兵都在什么地方? 这些琐碎的细节渐渐为两军的统帅们拼凑出了对面的形象。 “贼军似乎还是走得急,”有人这样悄悄报给孟岱,“原本辎重车是在中间的,但经过了一片泥淖,有不少车子陷了进去,贼人又急于行军,大军便弃了辎重而行,现下虽然那些辎车都已从泥淖中赶了出来,但已经在后军处了……” 行军之时,若是觉得形势紧急,便会丢弃辎重,轻装行军,这再正常不过。 而那些辎重中,有铜钱,有布帛,有金银珠宝,除却粮草外,其余都是用来犒劳士兵,激励士气的东西。 即使这一场军功由两方平分,孟岱想,这些辎重也不该分给荀谌!荀谌已经得了仓亭津大营的财物,这一份原本就该留给濮阳城下的兵马才是! 他心中这样计较,随从何等伶俐,便又加了一句。 “听说有车倾覆,”他小心说道,“满满一车的铜钱,都洒在了泥地里,二张这一次恐怕是倾尽家财,才能带来这么多财物,重得牛都拉不动!”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孟岱骂道,“我虽为监军,但说不动张郃高览,我自己手中又哪里有兵马呢?” 随从小心地看他一眼,“监军位高权重,哪里没有兵马呢?” 孟岱愣了一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