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训斥他,责骂他僭越,但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听从劝说的意思。 但她的确是加快了行军速度。 并且那天是他偷偷同将军讲了这些话的事,也一并传了出来。 赵六一下子成了中军营炙手可热的红人,明明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黔首,没跟着将军之前大字都不识一个,这样的粗人!竟然这样得将军看重! 于是风言风语一下子就传出来了,有人说赵六与将军祖上是连过宗的,又有人说赵六和将军是同乡,还有人说其实将军秘密在营中安插了些监察使,当她的眼线,替她监察上到军官,下到士卒的大事小情——你看赵六,他不就是个明明白白的活例子吗! ……除了赵六那张黝黑带疤的方脸实在没办法和将军身边的美貌郎君相比,因此无法传出这种这种流言之外,剩下能传的基本是传遍了。 赵六在营中的地位一下子变了。 他是将军的亲兵,地位原本是不低的,但这一下,竟然被抬到了一个他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上! 军官们见到他都会勾肩搭背,亲热异常不说,还会称兄道弟,甚至拐弯抹角地询问他家中有几口,儿女是否婚配。 寻常兵卒见了他,那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噤若寒蝉,屏气凝神,见他走来,立刻靠边儿站给他让出一条路不说,脚尖都带着颤哪! 这样的境况让他感到飘飘然,又无端生出了些隐秘的担心。 ……将军难道真是因为他的“谏言”而下令加速行军? 他讲那些话,并非有什么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只是家乡儿郎们求到他这,他一时冲昏头罢了。 如果因为他的主意,行军途中出了事,可该怎么办呢? 车辚辚,马萧萧,大军还在继续前行,尽管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走了这么久,仍然不免令人一身是汗。 当然,赵六是不用自己用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的,早就有人殷勤地递来细布——于是这种殷勤就更令他感到不安。 仿佛是为了应验他的预感,在他踟躇着接过那块细布时,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 “那是狼烟!” “有敌袭!敌袭!” “后军遇敌!” 赵六愕然地抬起头时,发现远处的平原上升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狼烟。 一丝风也没有的这个初秋晌午,滚滚黑烟由远及近,伴着金钲的急响,向着他们而来! 狼烟当然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当蹋顿的游骑见到笔直的黑烟冲天而起,这支一直在缓慢行军的乌桓兵马突然后军改前军,全军调转方向,向着汉军扑了过去! 蹋顿的伏兵并不令陆悬鱼感到惊讶。 她早就意识到这一点:蹋顿一定在等什么。 当这支伏兵出现在山脚下,并且迅速地向着后军而来时,军中引起了一片骚动。 “结阵!结阵!”有军官骑在马上,大声地指挥士兵从土路上跳下,在路边已经荒废的田野里迅速排开阵势。 “咱们在这里结阵?” “咱们不回头去援救后军吗?” “结个什么阵?这里哪有什么人哪?” 新兵这样议论纷纷,尽管畏于校尉们的威势谁也不敢大声质问,但多多少少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伍长、什长,或是队率。 但这个问题令他们的顶头上司也不知如何回答。 后军多辎重粮草,对于这样一支长途跋涉的军队来说,救后军等于救辎重,救辎重就等于救自己的肚子,他们因此感到惊慌,并想要立刻回援数里之外的后军。但在太史慈令行禁止的训练下,他们仍然保持着绝对的信任与几乎堪称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