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廉相识,远比他早。” 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尤其是年轻时的事,总是不容易忘记的。 因此那个少年虽然容貌有点模糊,但那身破衣服,手里牢牢抓着的几条牵猪绳,还有那个上下打量他身高的眼神,曹操都还是有印象的。 ……尤其是那个眼神,说不上怎么回事,反正回忆起来讨厌得紧。 曹操还没有老,因此一路上经历许多波折困苦,也从来没有为什么事后悔过,更不曾幻想“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我是不是能将陆廉收入麾下”之类。 那是已经对命运无能为力,因此只能靠回忆和幻想来度日的老人才会有的想法,他的目光笔直,与他的心志一样坚定,只会看着前方。 但在这个姿态恭谦地等待夺他的家业,逼死他的子房的使者到来的短暂空暇里,曹操的确这样恍惚地出了一会儿神。 虽与他自小相识,但比起会向世家退让的本初,他在内心倒是更赞赏刘备这班人多一些。 田舍翁又如何?杀猪贩肉的黔首又如何?这样的人能干出这番事业,岂不更有一股英雄气! 他确实是败了一阵,但要不了多久,他总能讨回来的! 城下忽有骑兵跑了过来。 “主公!使者已在五里之外!” 有旗帜,有甲士,有军中从上到下的军官,还有乌压压一群豪强和士人,都跑到了城门外。 他们换上了一身干净崭新的衣服,又整了整头冠,再不自然地将穿了木屐的脚在地面上挪动挪动。 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和姿态都有些细小的差别,但总体来说都是一样的紧张又期待。 甚至在使者临近时,连为首的曹孟德都不自然地扶了一下剑柄。 来的不是许攸,而是一个很陌生的面孔,下马时被曹操上前扶了一把,那人不自然地躲了一下。 后面的人立刻开始互相使起了眼色。 但这位使者言辞间又非常客气,“在下今日为曹公,亦为众将军而来!” 他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了一个袋子,轻轻地晃了一下。 里面发出了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曹公精忠大义,讨逆至今,我主亦有匡扶汉室,誓清中原之志,今特为诸位表奏天子——” 那些世家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谄媚了! 军中大小一下子也都放松下来,神情雀跃了! 那袋子里装的,必定是各种郡守将军的金印!袁公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不错!他们讨逆这般辛苦,袁公不曾施以援手,又占了他们的鄄城!本来就该稍作弥补的! 天子在下邳,封赐是不可能真从天子那里下来的,但各路诸侯早就习惯了这个表奏路数,文书肯定是要送给天子一份,至于朝廷什么反应大家就不管了,至今青州还有两个刺史在,也没谁不习惯的。 曹操的脸上也露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容。 “我与本初自幼交好,几十年的情谊,当初若不是本初施以援手,我如何能胜吕布?”他笑道,“今日复又欠下他这样大的一个人情了!” 听起来带点自嘲,但后面的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这分明是炫耀哪! 东郡太守之职,想也不用想,必定在他手里了! 这样破落的小城,酒宴原本是没什么可准备的。 但不仅有城内的世家,附近的豪强听闻了,也特地跑过来殷勤地送酒送肉,竟然整治出颇为丰盛的席面。 谁不知道曹公去了冀州,必为袁公心腹呢?这天下看起来不是刘备就是袁绍的了,大家既然不想惹袁绍,自然也不想惹他身边的人啊!况且这些年里,兖州的世家豪强们都为曹公尽心尽力过,那怎么也能套个近乎,谋点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