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平板车推和面烙饼和满满一罐子肉酱,同家人一起也跟着大军出发的小贩路过那里时,很是不解地问了自家妇人一句。 ——留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呢? 陆悬鱼已经出发了,她带上了司马懿,跟张辽的骑兵一起返回太史慈驻守的大营。 她也路过了城门口,也见到了那些堆在城墙根下的石头。 她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但司马懿多看了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地翘起来。 张辽回过头看他一眼。 “仲达笑什么?” “我笑刘使君。”司马懿说道。 刘使君还没有出发,但他已经穿好了自己的戎装。 他原有一套铠甲的,皮革作底,上覆铁片,虽然因为久经沙场的缘故,那件甲怎么擦拭都显得黯淡无光,但他还是穿着那身最舒服。 现在他换了一身新铠甲,这也是左右近侍极力劝说的,他们认为他现在位高权重,不同以往,临阵时在将士们面前也要展现出一个全新的,令人仰慕,令人敬畏的主公。 这身铠甲是工匠精雕细琢,上面刻了花样优美的鹖纹,又镶嵌了金银和宝石,太阳下一照,明光璀璨,想来不逊于袁绍。 ……这很好,他也手握数州,他也是雄踞中原的大诸侯,他在气势上不能输了袁本初。 刘备向着仆役手中端着的铜镜里看了自己一眼,却不曾看到他想象中那个雄姿英发的豪杰。 他看到了一个烦恼的中年人。 “那些石头堆在那里,不过是守城之用。”司马懿解释道。 “我知道,”张辽说道,“而今战乱未消,守军不可有一日松懈,这是兵家正理。” “主公怕了。”陆悬鱼突然开口。 张辽在马上的身形忽然滞了一下,而后他恍然大悟了。 他所担心的,是袁绍的阵线太长,如果突然攻向许城,这里就需要守一守。 刘备所担心的,是袁谭的诱兵如果真的切断了青徐与兖豫之间门的联系,他怕守不住睢阳,必须要退回许城。 “主公最怕的也不是这些,”她说道,“他手里的兵力也足有五万了,虽不能倍于袁绍,但亦有一战之力。” “那刘使君究竟担心何事?” “担心领兵时不能如臂使指罢了,”她转过头,“不是什么大事。” 城外的兵马越来越多,前军已经走出数里,中军才堪堪出发。 刘备也正是此时准备上马离城的。 他将自己那些心思掩盖得很好,于是没有人看得出这位统帅的心事。 ……韩信究竟是怎么用兵的呢? ……袁本初又是怎么用兵的呢? 兵马过了一万,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已经看得刘备担忧,现下加上民夫与工匠,还有尾随在兵马后面的流民,队伍就成了长河。 而他从来不曾指挥过这样庞大的军队,他的命令要如何下达,自中军下达的命令,又要多久才能到前军处? 睢阳四周多河,这支兵马到时候要如何渡河?阵容会不会乱?士兵会不会跑散?粮草补给能不能跟得上?城外有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 刘备脑子里被这些琐碎的,并不英雄豪杰的忧虑所占满了,他甚至在心底有了一丝对袁本初的同情。但他不知道袁本初是极信得过手下谋士们的,他将这些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然后也只付出了谋士们派系林立,互相倾轧,他却始终没办法下手去整治的代价。 在旁人看来,这位统帅的表情沉静威重,有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仪,任谁也没办法从他脸上猜到心里正在想什么。 他们也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