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旌旗,上面写的字也是挺长一串儿,她下令将字体写得大一点,打在好几面旗上。 ……尤其是“冀州刺史”这四个字,浓墨重彩,小二和小五还亲手在上面绣了金边,金光绚烂,闪瞎狗眼。 营寨没有开正门,而是开了战场东西两侧的侧门,有士兵自拒马后绕行而出。 这个行为多少有点露怯,她想,如果不是淳于琼,那至少也是曹操想模仿他。 ……再继续看看。 对面的士兵出来得越来越多,也开始逐渐列阵,但仍然在营地与城墙双重弓·弩手抛射范围内。 骑马穿梭在士兵阵中的太史慈转过头望向她。 她轻轻点了点头。 鼓手振奋精神,将两只鼓槌重重地砸在已经褪色的旧鼓上。 一声。 士兵们齐齐地握紧了手里的兵刃。 再一声。 他们迈出一只脚,腰身下沉。 第三声。 太史慈骑马向前,“冀州刺史”的旌旗向前,士兵们也开始缓缓向前。 第一声鼓似乎传到了白马山中,山中的神灵缓缓自这个冬日里苏醒,并声音低沉地应和了战吼、鼓声,以及脚步声,滚滚沉雷在天空与战场之间激荡往复。 对面的士兵也列好了阵。 兵甲精良,身量壮硕,一眼望去,丝毫不比青州军逊色。 在军官的号令下,他们也在缓缓前行。 但其中有人在转头看向后面。 刚开始是一两个,而后渐渐多起来。 这一幕并不触目,毕竟数百步开外哪能看得那么清楚。 但陆悬鱼的眼力是超乎寻常的好,她疑惑地想了片刻,然后就明白了。 ——他们在等城墙上的箭雨支援。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她嘟囔了一句。 第513章 陆悬鱼其实对于自己在朋友眼中什么样不是很清楚。 在同僚眼中什么样,她也是很模糊的。 但她非常清楚对方眼中的她什么样。 她未尝一败,因此每个行动都有了特殊的含义,因此即使是盔明甲亮如冀州军,也会在她的战绩面前生出畏惧之心。 如果两军在野外会战,这种畏惧之心可以帮助她摧枯拉朽地击溃对方士气,但在此刻这种形势下,这种畏惧之心就有点麻烦了。 士兵们畏惧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与她交战,因此频频回头去看城墙上的弓箭手,这意味着他们的步履会迈得相当谨慎。 这种谨慎在初期不会阻挡死亡的脚步,甚至可能加剧前排的溃退,因此对淳于琼而言,这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在士兵们躲回箭雨的射程内后,形势就变了。 她站在土台上,没有戴头盔,仍然是一条洗褪色的发带将青丝拢在一起。 她也没有披着大氅,只内穿铠甲,外着罩袍,手扶着腰间佩剑,站在大纛下。 大纛被寒风鼓起,像一张帆,猎猎地在风中作响。 她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司马懿也在注视前方,并偷偷用余光注视她。 一切都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发生。 冀州军也敲起战鼓,缓缓向前,但他们的脚步并不坚决,他们擎起铁牌的手放得很低,他们下意识想将自己护在长牌内,却忽略了后面的同袍。 于是在双方第一波箭雨过后,冀州军多了一点不必要的伤亡。 那些不必要的伤亡来自第二排的矛手,他们伤亡之后,青州军的刀手在撞向长牌手时,就没长牌后就没有那么多支矛刺出来了。 这些细微的改变最初不足以左右局势,但在须臾之后——也只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冀州军开始向后撤。 “将军,”司马懿忍不住,伸手指向了远处的城墙,“可要提醒子义将军……” “让弩手左移三丈?”她问。 “……啊?” “不用提醒,”她说道,“该做什么,子义心中清楚得很。” 箭雨倾泻而下。 对面城墙上不仅放了弓手,还有弩机。 三石的腰引弩,射穿士兵的皮甲就不难了,八石的腰引弩,除了铁质长牌之外,基本什么东西都挡不住了。 有军官在大声呼喊,箭雨覆盖的区域下,士兵迅速地向前或是向后跑去。 这是一个极其残酷的命令,有人从箭雨里跑出去了,也有人没跑出去。 一箭射死的是少数,许多被射中了躯干或是双腿,一时半会儿死不得,跑又跑不动,趴在地上慢慢爬,墙上的弓手就有了瞄准的位置。 他们会在下一轮有意将自己应当向上抛射的箭瞄准,向着视野中蝼蚁般的存在射去一箭又一箭,在队率察觉并大声喝骂后,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 他们放弃的不是杀戮,而是在这须臾间成为神祇的美妙感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