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崔不去早已看穿他的目的,却没想到对方看得如此透彻。 凤霄上前两步,有意无意挡在崔不去前面。 “前辈设局引我们过来,意在让我们与十三楼互相厮杀,如今,不知你的目的达成了多少?” 范耘看见他的动作,便笑道:“你受伤了,我没有,现在我想对崔不去下手,你拦不住。” 凤霄只说了四个字:“大可试试。” 他今日也许杀不了范耘,但对方也绝占不了便宜。 范耘还真动过这个念头。 若能一举把崔不去和凤霄解决,他的目的就达成一半了。 但他方才与元三思交手,身上也带了伤,若想杀崔不去,就必须先杀了凤霄,以凤霄的能耐,便是受伤,也绝不容被错认为病虎,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他跟凤霄两败俱伤。 在天南山密会之前,范耘也曾以为,崔、凤二人之间,面和心不和,固然同为隋朝官员,天子亲信,但逮到能落井下石,推对方入坑的机会,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可他没想到两人在困境面前竟肯放下成见,精诚合作,还能平安无事走出北斗双璇阵。 既然无法同时把两人消灭,那么出于一时意气动手,就没有必要了。 范耘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甚是遗憾。 想通这一节,他索性放开了说,坦坦荡荡。 “我的确不是真心加入云海十三楼的,如果没有我,你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此处还是十三楼的老巢之一,此番你们不单全身而退,还立下大功,应该感谢我才是。只可惜,楼主说过要亲临,到最后也没有来,此人大恶若善,城府深沉,想必早已对我起了疑心,这次密会,定也是想考验我的忠心。” 崔不去道:“既然先生不是云海十三楼的人,那应该可以告诉我们,楼主到底是谁,何方人士,背景来历。” 范耘沉吟道:“你们应该见过他,他曾去过边城,就在段栖鹄被你们铲除的那一次。” 崔不去下意识看了凤霄一眼,对方也正好朝他望来。 凤霄脑海里扫过冰弦、燕雪行等人的名字,最后落在两个字上面。 萧履。 几乎是同时,崔不去也说话了:“萧履?” 范耘颔首:“不错。” 此人风采气度,堪称当代人杰,文从当代名家,武功上也有一手好剑法,只因右手残废,只能以左手练剑,还没法当官,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更是分外令人惋惜。 崔不去对他印象不错,也许是两人前半生都有相似而不同的坎坷残缺的缘故,也许是出自同为聪明人的欣赏,但对他是云海十三楼幕后主使者这个身份,半点也不觉得意外。 凤霄眯起眼:“这么说,上回我与他交手,他是有意藏拙了?” 范耘道:“当日我不在场,不过此人天分极高,武功绝不比你低,他若短短几招就输给你,那只能说他的确是有意为之。” 崔不去蹙眉:“那时他是去解救被段栖鹄掳走的亲人,我亲眼看见被掳的女子喊他七哥。” 作为云海十三楼的楼主,若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还要送给手下去玩弄,那也太滑稽了。 范耘笑道:“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据我所知,那些女子当时个个被折磨得心智全无,怎么可能在一时半刻间认出亲人,萧履不管喊什么,只要以关切的情状去营救她们,自然都会被错认,若我没料错,萧履根本就没有给那女子清醒多说几句话的工夫。” 崔不去点头:“的确是我疏忽了。” 范耘道:“我从前在江南游历,偶遇萧履,当时他身负重伤,贴身竹筏藏于水下,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生死一瞬,是我援手救了他,他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从此之后两人便常来常往,他聪明不下于你,凡事一点就透,我的确起了爱才之心。” 凤霄故作惊讶:“您的爱好可真奇特,不仅好为人师,还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崔不去嘴角微微扯起。 范耘也苦笑:“你不必挤兑我,此事的确是我看走了眼。当时我只当对方是个天纵英才,却郁郁不得志的名门子弟,对他常常有问必答,毫无藏私,直到两年前,他邀我加入云海十三楼,说三先生的位置为我虚席以待,我才知道,他竟已悄无声息网罗了如此之多的高手,布下这么大一个摊子。” 崔不去沉吟道:“萧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