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走近,容卿心里有愧,下意识往后缩一下,片刻之后又醒悟过来,脸上火辣辣的。 但他也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不喜欢跟崔不去走得过近的原因了。 因为这位崔先生的目光委实太锐利了,锐利得让人无所遁形,似乎就没有他看不透的东西,他那张嘴巴吐出来的,也大多是冷嘲热讽,容卿的热血和执着成了一无是处匹夫之勇,人都喜欢听好话,看见美妙的东西,几乎没有例外,容卿也未能免俗。 可这差点酿成大祸,要是今夜崔不去不叫醒他,任由他继续在这里睡觉,哪怕明天一觉醒来,他依旧清白,可还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多谢崔先生,是我太不小心了。”容卿硬着头皮服软。 崔不去对征服容卿没有半点兴趣,他眼皮都没抬,对着准备下榻穿鞋的容卿道:“回床上躺着,你明天才能走。” 哈?容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 现在走,摆明了不给黄略面子,以后再想查点什么也不方便。 他欲言又止,回头察看那个美人,无法确定对方是真睡还是假睡,想说点什么也不方便。 崔不去上前,拍拍美人的脸颊。 “醒醒!”动作毫不温柔。 美人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看见两个男人瞅着自己,想叫起来。 崔不去动作更快,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劈向她的后颈。 重重一下,美人软软倒下。 这回是真晕了。 容卿:…… 不愧是凶名在外的左月局,果然连左月使都如此凶残。 然后他听见崔不去道:“方才进来时我检查过外面了。” 黄略等人如果想要腐蚀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派人在外面听墙角,只要容卿在这里度过一晚,在外人看来自然而然就已经上了黄略他们的船。 容卿想了想,道:“如果我在天亮才走,那个之前送画过来的人,会不会觉得我已经向黄略他们低头了,不再提供线索?这样吧,我假装半夜醒来,大闹一场,然后再走人,这样岂不更好?” 他还未笨到家,崔不去嘴唇一弯:“可以是可以,但光是你自己闹,闹不出什么风浪?” 容卿面露不解。 李沿在夜宴中也喝了不少,最后还是醉醺醺被人扶上回去的马车,他回到自己府中之后倒头就睡,直到隔日醒来,听见心腹来报,说昨夜黄县令那里被大闹了一场。 容御史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美人,恼羞成怒,直接跑到隔壁厢房去打自己的幕僚,将同样喝醉了的幕僚打了一顿,又扯着县衙的下人去找黄略,把黄略从床上揪起来,大骂他城外有灾还有心寻欢作乐,可怜黄县令直接被一拳打中眼睛,怕是好几天都不能出门了。 李沿听得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他问下人:“容卿到底享用了那个美人没有?” 心腹挤眉弄眼:“听说那美人醒来时衣衫不整,浑身青紫交加,哭哭啼啼喊疼,想必是容御史多日未开荤,一时下手重了些吧!” 李沿又笑了两声:“真是个雏儿!” 心腹凑趣道:“这容卿莽撞无礼,却正好不会坏事,等洪水退了,他肯定也只能灰溜溜走了,一切恢复如常,平安无事。” 李沿摇摇头:“那不行,这样的话,我哪里有机会取代黄略,更进一步?黄略这厮摇摆不定,立足不坚,很容易坏事,最好是让他与容卿闹起来,斗个两败俱伤。去拿纸笔来。” …… 崔不去和容卿回到驿馆时,关山海也正好回来了。 关、乔二人昨夜并未随他们出席宴会,一者是为低调,毕竟两名高手同时护卫左右,很难让人不去注意,二者在场之人,未必就没有认识或见过关乔二人的,认出他们身份就会牵出左月局,不利于他们继续调查。 “查出什么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