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被动等对方出招,却不知对方到底会走哪一步棋。 若敌人只有萧履一个,也就罢了,但现在还加上突厥人。 崔不去微眯起眼。 他只觉头顶白光映着红色宫墙,炫目得有些晃眼。 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 “尊使?” 崔不去侧首,关山海略带一丝关切的神情映入眼帘。 “你伤势如何了?”崔不去问。 他的声音又稳又轻快,莫名令关山海觉得安心。 起初被皇后派到左月局时,关山海是不满的,但渐渐的,这种不满就消失了。 关山海跟在崔不去身后,看他如何反败为胜,以少胜多,虽然不会武功,但翻云覆雨的谋略足可令局面反转。 似乎有他在的地方,许多难题就不是难题了。 正如眼下,迷雾重重,诡谲不明,往前踏出一步,都很可能坠下深渊。 但跟着崔不去,关山海便敢于踏出这一步了。 “好得差不多了,禁军已经集合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他应道。 崔不去翻身上马:“走!” 隋帝为七王子赐下的府邸,一应规格都比照皇子府的来。 崔不去到时,七王子府大门敞开,似早已知道贵客临门。 七王子施施然从里面步出,看见崔不去,面露诧异,随后露出笑容。 “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左月使,崔不去崔郎君了?” 第175章 崔不去无意扬名立万,他更喜欢隐于幕后,运筹帷幄。 左月局虽地位特殊,左月使也拥有极大的权限,但在六工城之行前,连凤霄都没见过崔不去。 及至西突厥之行,他们破坏了沙钵略可汗与阿波可汗达成的协议,逼得玉秀重伤遁逃,令西突厥彻底靠向隋朝,这下就算崔不去不想扬名,他的名字也已经在突厥不胫而走。 窟合真奉沙钵略可汗之命长住大兴,归顺隋朝,对这位左月使,可谓慕名已久。 二人打了个照面,窟合真微微挑起眉毛,诧异神色一闪而过。 他听闻崔不去身体不大好,可没想到如此不好。 对方脸色几乎媲美前不久隋帝刚刚赐给窟合真的那块白玉了。 “天气寒冷,崔尊使即使公务繁忙,也请多多保重才是。” 关心的话语从这位七王子口中吐出,情真意切,无一丝作伪。 正如窟合真从未见过崔不去,崔不去亦是头一回与这位突厥七王子打交道。 对方身着汉服,束发为髻,打扮与汉人一般无二。 口音是正宗的北方官话,可因为过正宗,反而透着点儿诡异。 那双眼睛在白日下微微泛着幽蓝,似温柔无限,又令人看不透深浅。 “多谢七王子关怀,崔某一直在外公干,前两日方才回京,故而之前从未过来拜见,还请七王子恕罪。” 窟合真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扫过崔不去身后的大批禁军,忽而笑了起来。 “所以,崔尊使就带来这么多人过来赔罪吗?” 他面色柔和,也许还带了一些汉人血统,并不是纯粹的突厥男人的棱角分明。 尤其嘴角翘起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江南三月的柳叶,在微风下轻摇舒缓。 但崔不去并没有因此生出半分心软。 他去过许多地方,见过的突厥人也不少。 其中就包括,那些母亲是汉人,被掳去突厥之后生下子女,因而子女是突厥与中原人混血的。 这些人从小在突厥长大,因为与生俱来的血统而备受歧视,为了博得突厥人的喜爱与信任,他们需要付出比纯血突厥人更多的努力,甚至为了登上更高的位置,比寻常人还要更加不择手段。 玉秀是如此。 而窟合真—— 崔不去拱了拱手,只是这动作没什么诚意,看起来很敷衍。 “明日佛会,陛下要亲临大兴善寺祈福,京城难免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想趁机浑水摸鱼,为了保护七王子的安危,也为了大隋与突厥的友谊,只能出此下策,见谅了。” 他动动手指,关山海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