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登基以来,平内乱,拓疆界,以天下安泰为己任,不敢丝毫怠慢。然,天命有数,现有太子佑,得天庇护,敏慧纯善,为君仁德博爱,具帝王之德。故,朕三思之后,意传位于太子,擢司天监择吉日登基。”贺晟睿的视线有些浑浊,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床榻角落红着眼的傅清月身上。 正事落定,他费劲最后的力气去了玉玺盖下。这才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傅清月在身边说会儿话。 天佑跟天沐护着几乎要哭晕的皇妹,各自忍着心痛退出。 他们的父皇,那个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男人,终究倒下了。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已经在安排后事了。 怎能让人不心痛! 一出乾正殿的殿门,长公主就扑在驸马怀里痛哭出声。相比于两位兄长,她是真真正正的被父皇母后捧着手心里长大的。不需要学习谋略算计,无须在意党派朝政,自在过活。 可如今,那个能任由她撒娇,为她撑腰的父亲,再也不会/宠/溺无奈的唤她小丫头了。 “父皇是个骗子,他明明说过,会看着我们的孩儿出生。他说过的,说过的,说要给孩子赐名,说要亲自主持孩子的满月礼的......”长公主不断捶打着驸马,她难受,恨不得哭晕过去才好。 驸马温声哄着自己的小妻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很。他自寒门一路考入朝堂,本以为皇上会因为他娶了公主而断了他的仕途。却不想,在皇上眼中,驸马除了与皇家结亲之外,并无其他不同。一样能为民请命,一样能在朝为官,为百姓伸冤做主。 皇上是难得的帝王。 “清月,朕原打算的是,放开政事后,就带你去天南海北,也让你看看朕置下的江山。”贺晟睿靠在床辕之上,温柔爱怜的看着身边的女人。 前几年,贵妃几人请旨去行宫荣养,而他如今甚至想不起那些个人了。大抵是因为他的所有情谊跟关切,都给了眼前之人的缘故。 “朕与你相伴二十余载,还从未听你说过是否喜欢过朕呢。” “那皇上不也不曾亲口说过吗?”傅清月莞尔笑道,“那些话何必说出来呢?” 许是安排完了别的事儿,贺晟睿这会儿觉得身上都有了许多力气,探身捋了捋傅清月的发鬓,“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下辈子,朕定会干干净净的等你。” 傅清月手上的动作一滞,眸光不变的迎向对方。她知道,自从两人开始接纳彼此,这个男人心中就有个坎。他会责怪自己,最初为何会纳了后宫那么多人。 只是没想到,老了老了,他会真的说出口。 “好。” 左右她不曾再有别的牵挂,感情上也未曾亏欠过别人。 贺晟睿最终是心满意足的离开的,也就是在国丧之时,傅清月才发现了他藏在乾正殿御案之下的一个红木匣子。里面,竟然全是他曾经的计划,计划着带傅清月去草原,去沙漠...... 新帝登基后次月,如今的太后傅清月病重,早年罹患因着伤心再度复发,药石无妄。 新帝纯孝,为此天下大赦,并亲自到护国寺解众宝名珍,以供养启愿。只可惜,天数所定,最终她还是未熬过新朝元节。 大熙国史:开国以来,皇后之有贤徳者,长孙氏及傅氏为最,其贤徳仁爱节节如此。 此后,不仅成就了贺晟睿与傅清月君明后贤的名声,两人之间的伉俪情深、生死相携,也成了一段佳话。 正在休息室小憩的傅清月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怔了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原来是场梦啊,倒是很真实,若不是她现在心思清明了,只怕还要陷进去几日呢。 “家主,下午两点半您要跟贺氏集团签订下一季发布会的合同,然后参加两家共同举办的酒会。”李秘书开门而入,先把左手手中的咖啡递过去,接着拿出平板面无表情的说起下午的行程。 傅清月点了点头,“一会儿给我发一份贺氏这次签约代表的资料。” 与贺氏的合作,也不是近一两年的事了,原本也不用太过费心。可偏偏今年两方谈妥之后,贺氏家主突然把自己的长子推出来代理其企业,这不得不让她谨慎了几分。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可不希望那把火烧到她这里来。更何况,对方据说还是个极为有手段的青年才俊,大概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 当傅清月看到电脑上的资料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个照片,似乎很是眼熟。可偏偏,她却想不起什么来。 直到签约会上,还未踏入酒店房门的傅清月,遇到迎面而来的贺家新代表贺禀时,才猛然愣住。 “傅小姐。”男人冷峻的面上柔和了许多,嘴边还挂起了并不明显的笑意。“我是贺禀,下一季的公司的合作,将会由我亲自跟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