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怔住,张张嘴,喉咙被酸涩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瑾低头,重复:“这一个月内,出现过几次晕厥症状?” 谈莞兮低头:“两次。”声音紧绷,艰涩得不像话。 一直以来,时瑾给她的感觉都是这样的,专业,克制,礼貌却疏远,从不给人难堪,却也没有一丝人情可言,因为他对谁都这样,她就理所当然以为,或许这个男人骨子里便是如此,不会有起伏,不会有喜怒。 时至今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时瑾他只是把所有人分成了两类,姜九笙,和除她之外,然后,把他所有的情绪都留给了她。 “咯血呢?”时瑾低着头,不喜不怒。 谈莞兮答:“没有。” 他在病例单上写了一行字,抬头:“有没有呼吸道感染?” 目光清雅,太安静,没有一点波澜起伏。 她回答:“没有。” “还会咳嗽?” “会。” “……” 例行公事,一句一句问下来,不带丝毫个人感情。 时瑾没抬头,在病例上写着什么,唤了一声医助:“肖逸,带谈小姐去做心电图和心血管造影。” 肖逸上前。 谈莞兮没有动作。 肖逸提醒了一句:“谈小姐。” 她怔忪了很久,才起身,跟着肖逸出了心外科的诊室。 肖逸走在前头,不知在说什么,她一句都听不进去,周遭的声音就像她犯病时的耳鸣声,嘈杂又刺耳。 “谈小姐!” 她突然抬头,却已经来不及了,腰腹被撞得一麻,整个身子往医用推车上扑,她下意识用手去支撑。 推车倒了,乒乒乓乓的一阵响之后,护士扶住了谈莞兮,战战兢兢地反复道歉。 她摇摇头,说没事,转身继续走,身后,护士惊呼了一声:“血!” 谈莞兮低头,才发现手掌全是血,撞落在地的一把剪刀上,尖头上也沾着血,她看着手心汩汩往外流的血,才有了几分真实的灼痛感。 肖逸见状,当下就急了:“快给谈小姐止血。” 护士应了,慌了神,手忙脚乱。 肖逸没敢耽误,跑回了心胸外科,连敲门都等不了,直接开了门,急喊:“时医生,谈小姐受伤了。” 时瑾闻言,立马起身。 肖逸赶紧跟上去,心里暗道不好,那位谈小姐身体着实是金贵,先天性心脏病不说,凝血功能比常人还要差很多,血小板数量低得异常,偏偏,还是rh阴性血型,这一流血,整个医院都得乱套。 医院走廊。 姜九笙戴着口罩,沿着屋檐,低头走回病房,身后,忽然有人喊:“笙爷。” 她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便将外套的帽子取下来:“这都能认出我?” 谈墨宝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兴奋地狂点头:“你就算只露个额头,我都能认出你。”真爱,不解释!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真是个讨喜又可爱的姑娘,姜九笙回以一笑,问她:“要去我病房坐坐吗?” “要!” 要和偶像共处一室了,她简直不敢相信!正激动人心,突然有人喊她名字。 “谈墨宝!” 谈墨宝充耳不闻,笑呵呵跟着姜九笙走。 “谈墨宝!” “谈墨宝!” 还没完没了了!谈墨宝翻了个白眼,想干脆拉着偶像走掉。 “有人在喊你。”姜九笙也听到了,声音很急切,甚至语调里带了愠怒。 她笑吟吟地摆摆手:“不用理,我们走。” 姜九笙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朝电梯口走去。 刚按了楼层,一位妇人便追了进来,上来就一把拽住了谈墨宝的手:“谈墨宝!”妇人气急败坏,脸色十分难看,“你姐姐出了意外,还在急诊室里,你倒好,居然躲起来,你成心的是吧!” 谈墨宝:“……”什么鬼! 拉住她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她‘嫡母’杨氏,一位在人前雍容华贵人后龇牙咧嘴的女士,迄今为止,谈墨宝还没见过哪个两面派能比杨女士的表演功底好,她第一次见杨女士的时候,还以为是菩萨转世呢,可当天晚上她就发现,分明是河东狮当道。 扯远了,谈墨宝捋了捋杨女士的话,挑出了重点:“她出了意外,你找医生啊,找我干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