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儿媳妇嫁个家世清白的人家。”他顿了一会儿,还说,“想让我媳妇不用成天担心性命不保,我以后的孩子也不用藏着掖着。” 他母亲就是因为苏家的关系没掉的。 苏津觉得又心酸又心疼,不过,儿大不由爹啊,他儿子满心满眼装的都是那个小姑娘,跟他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果然是他儿子,这点像他。 思前想后了一下,苏津给他支招:“你这么喜欢那小女娃,干脆去游泳,我再想想办法,把你弄进国家队,跟她朝夕相处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问蔫儿蔫儿的:“不去了。” “怕又被劝退?” “……” 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问垂了眼,睫毛很长,遮住了眼底的失落与无力:“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用放弃体操,怕又连累她。” “问问,那件事不怪你。” 他自嘲地抿了抿唇:“怪我。” 宇文听十一岁就进了国家体操队,十四岁夺得第一枚奥运金牌。 她身上有很多传奇。 她是艺术体操世界纪录的保持者,是体坛最小的一位奥运冠军,是国内体操队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个人项目双料冠军。 十七岁,在她体操生涯的最巅峰期,手指韧带受伤,因伤退役,时隔六个月,转为游泳运动员,重新征程。 翌日,风轻云淡,久别多日的冬日,普照大地。 谢荡是个娇气的,病房里开着暖气,柜子上放着加湿器,水雾蒙蒙的,宇文冲锋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扔给他,摸到手机接起来:“听听。” 是宇文听。 “哥,我明天回国。” 宇文冲锋好心情地扬了扬唇:“以后都在国内训练?” “嗯,以后能经常见面了。” “明天我去接你。” 宇文听语调轻快,很开心:“好。” 兄妹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谢荡贱贱地酸他,宇文冲锋朝他扔了个枕头,站起身,去外面接。 门口,一个人影正畏畏缩缩的,贼头贼脑地走来走去,就是没进来。 谢荡用脚指头也知道是谁了,没好气地嚷道:“你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呀!” 谈墨宝蹑手蹑脚、磨磨蹭蹭地走进来,耷拉着脑袋,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泡沫箱子,觑了谢荡两眼,细声细气地:“你脑袋怎么样?” 这幅畏手畏脚的样! 谢荡本来想骂她一顿的,失踪这么久,害他胆战心惊的,可话到嘴边变了味儿,还是没骂出来:“没什么事。”看她手里的泡沫箱,“那是什么?” 她小心地把箱子搁下,说:“是猪脑。”她一脸真诚,“我专门去市场买的,用冰保鲜了,够你吃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 谢荡隐隐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翻白眼:“老子不喜欢吃猪脑。”他看见都想吐,谢大师已经给他吃了半个月了。 谈墨宝简直得了谢大师的真传,歪理一模一样,还非常坚持并且坚信着:“一定要的,以形补形,你要多吃猪脑子。” 谢荡下巴一抬:“那你还是留给自己吃吧。”你这个猪脑子! 她低着个头,手指绞着手指,抿着唇半天不做声,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谢荡刚想说她。 她突然憋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她抬起头,一脸愧疚地看他:“要不是我拉你去喝酒,你也不会被撞。” 怎么跟姜九笙一样,一个个抢着揽责任。 谢荡哼哼:“你真是个猪脑子!要不是你,老子早死了。” 分明是好意的话,他脾气大,硬是没个好口气,别扭得不行,梗着脖子横她。他就这个性子,窝里横,跟你熟了,他能作上天,要不是熟人,看他鸟你! 谈墨宝垂着个脑袋,还在反省:“还是怪我啊,你要是不去酒吧,根本不会——” 谢荡懒得听:“你伤好了没?” 没好。 她后背被砖头砸的地方,现在还疼,青青紫紫的,医生说还得养一阵子,后脑勺的坑也没长好,不过她用头发把伤口藏好了。 她挺直腰杆,原地蹦了两下,忍着后背的疼:“都好了,我这个人糙,恢复力爆表,本来就是皮外伤,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再糙也是个女孩子。 谢荡语气放软一点了,又带着几分训人的意思:“以后碰到这个情况,别不怕死地往前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