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座独院,连两进院子都不是,走进去,鼻尖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这儿多久没住人了?她便算不是正室,今日也是好日子,竟要她住这种地方! 下人们领着她走入卧房,叫她坐在床边。 她四处看一看,收拾的还算干净,只这些家具并不是簇新的,像是半旧的,灰蒙蒙的令人无端的生厌,整个房间,便算是燃着高高的烛火,也透着暗淡。她想起自己曾幻想的洞房,新婚丈夫高大英俊,家世显赫,卧室也当是金碧辉煌的,只自己命苦,不曾当正妻,她已经退了一步,结果…… 眼泪落下来,她忍不住低声啜泣。 贴身丫环轻声安慰。 外面忽地有人进来,她豁然抬起头,看到司徒裕:“王爷!” 满腔的委屈涌出来,她哭得更凶。 可这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想当他侧室的,为何要哭?司徒裕奇怪,想了一想,恍然大悟,许是没有让她住在王府,但原因已经说清楚了,因纳妾要挑吉日,他交由管事去做,管事看了生辰八字,便说她命格是克常佩的。如今常佩身体虚弱,想她十六岁就嫁与自己,他吃喝玩乐,她担着整个王府,司徒裕也愧疚,便叫人收拾处地方安置蒋琳。 反正都是侧室,住哪儿不一样?他府里几个,寻常也不出来见人。 “好了,别哭了,若是嫌这地儿小,下回换一处。”司徒裕抬起她的脸,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头已是蠢蠢欲动,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道,“别的宅院暂时都有用处,没个合适的,下回让你自个儿挑院落,如何?” 蒋琳听得又是一阵气恼,哪个院子也没有王府好啊,她住在外面成何体统,别人只会当她是外室,这样,便算常佩死了,王妃也轮不到她! 她摇摇头,轻声道:“娘娘身子不好,我倒是想在她身边照顾她。王爷,说什么生肖相克,府里就没与我属相一样的了?” “不光是属相,还得看时辰,你是辰时生得,便是辰羊了,别人可不都是这时辰。” 蒋琳无话可说,微微叹一声:“只望娘娘能快些好了,不然王爷两处走,也颇是劳累。” 她垂下头,露出娇羞之色,事到如今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初来乍到还是委曲求全罢。 司徒裕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周王府里,常佩将将与司徒宛用完晚膳,斜靠在美人榻上歇息,管事的来回话:“早先还不肯去,想叫轿夫抬回王府呢,谁理会!又坐着哭了一回,必是要在王爷面前说三道四,亏得王爷仁厚,还纳她。不然自己上的马车,就这般送回去,蒋家还能来说理?” 常佩淡淡一笑:“咱们王爷不是不认账的地痞无赖。”她摆摆手,让管事退下。 如今蒋琳住在外面,端看她本不本分,假使还像以前一般不要脸,便莫怪她心狠手辣。 她朝外间的司徒宛招招手:“来,为娘教你看账本。” 司徒宛笑着走过来。 母女两个依偎在一起。 四月立夏,春天过去了,夏日到来,天气也渐渐炎热,宫里竟然赏赐了冰块。好几辆马车运来,堆在院子里,裴玉娇都不记得有这个了,忙叫人放到地窖,因现在还用不太着,除非动得多些才会出汗,寻常拿扇子扇扇已是足够。 “不过真省了一大笔钱呢,原本家里的冰可是自己买的!”裴玉娇拿起算盘拨算珠,“一年得用掉上百两银子。” 三房的人,主子们屋里个个都要用,最热的时候,用上一整夜。 竹苓笑道:“王府自是不一般了,毕竟是皇子,皇上体恤,就怕几个冻到热到了,夏日赏冰,冬日赏炭。” 她点点头,拿着玉碟里的枇杷吃,四月的枇杷刚长出来,淡黄色甜甜的,她笑道:“皇上毕竟也是父亲呢。”吃得会儿,叫竹苓拿针线来。 竹苓询问:“娘娘今儿还要做小衣服?” 自从裴玉英有喜之后,她就想着给未来外甥外甥女儿做些衣裳,将来生下来便能穿,也能记得她这姨母给他做过衣服。就是不知是男是女,选了个鲤鱼花样,两条胖乎乎的鲤鱼头碰头,尾巴翘起来,憨态可掬,谁都能穿。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