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然的心头一紧,抬眼望着温钰安,见着温钰安一瞬间眸色流转的是果然如此,就说道:“听雪等一等。”既然温钰安已经知道了,不如和他谈一谈的好。 听雪听下了脚步,却僵着没有回头,声音也是瓮声瓮气地,“夫人还有什么事情?这床单还真够脏的,得回去洗干净。” “你先把床单放着,在门口陪温兰芝说说话,我到内间里,有些话想要和温公子说。” 温兰芝困惑地歪了歪小脑袋,似乎并不太明白,温钰安捏了捏妹妹的小手,温声说道:“你听姜大夫的话,在门口晒晒太阳,我和姜大夫有话要说。” “好。”温兰芝忙不迭点头,在家是素来听大哥的话的。 秦锦然带着温钰安走到了内间,开口道:“温公子。” “多谢姜大夫,谢谢你对舍弟的救命之恩,还有谢谢你的信。”温钰安虽然想不起来一切,见到了亲人,那种天然的血脉联系,让他感谢寄信给他的秦锦然。一开始收到信件的时候,温钰安是疑窦丛生的,为什么从钱塘来了这样一封信,是谁知道自己居住在村中。因为失去记忆的不安感,除了买书会上京之外,他并不多和人接触,见到的少数的人,也从未有人流露出认识他的神情。此时见到了秦锦然,曾经的疑问豁然开朗。 “不必多礼,”秦锦然说道,“先前在京都之中,你也曾帮过我。” “只不过是顺手为之,比不得姜大夫的宅心仁厚。”温钰安觉得这世间也是奇妙,若不是因为秦锦然下了钱塘,在大觉寺见到了求佛的妹妹,恐怕弟弟会夭折,他也会一直在外浑浑噩噩不知家中的难处。想到了这里,目光越发诚挚。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秦锦然说道,那一次在庄子上的晚归,若是在其他人身上恐怕都不算是什么事,但是她当时怀着孕,温钰安的主动解围她一直记挂在心中。 两人相视一笑,“既然是赵夫人,我就不再谢来谢去了。”说完之后,温钰安似乎发觉了自己说辞的不妥当,“抱歉,赵夫人是曾经说惯了的。” 听到了赵夫人三个字,秦锦然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想到了曾经握住了赵梓晏手夜游时候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温大公子,你称呼我为姜大夫,曾经在京都之中的事情,你不如就忘了吧。” 温钰安并没有说话,想到了温兰芝同自己快言快语说了秦锦然的来历,从京都到钱塘,夫婿殇亡之后和小姑子来到钱塘,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就离开了赵将军,再次嫁人?温钰安并不是反对妇人改嫁,只是这似乎也太快了些。深深看了一眼秦锦然,目光似乎是有些不赞许。想到了这到底是旁人的事情,那目光转瞬即逝,温钰安颔首,“好,姜大夫。”他从善如流。 秦锦然注意到了他目光里的不赞同,脱口而出,“我并不是改嫁。” 不是改嫁? 那她如何出了城?温钰安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用的别人的身份文牒。”秦锦然笑了笑,“还是通过你的事情,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温钰安失去了记忆,被李夫子救了,之后由李夫子作保,用了远房亲戚的名义,重新补办了身份文牒。 温钰安深深看了秦锦然一眼,不明白为什么秦锦然通过旁人的身份文牒出了京都,脑中的思绪纷飞,最终开口只是一句,“赵府的二少夫人,仍然是你。” 原本因为温钰安的到来,就勾起了秦锦然心底对赵梓晏的一点遐思,此时听到了他的话,泪水忽然就从眼眸之中沁出,顺着面颊滴落在了浅色长裙上,晕染了一圈深色。泪水如果开了闸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合拢,睁开眼是关于他的回忆,闭上眼更是关于他的记忆,他拉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你是我的妻。” 今个儿妹妹还抱着自己哭过一场,甚至眼睛不好的娘亲也是如此,还有之前从李家离开时候,李姑娘也是哭了,秦锦然的哭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是泪珠子啪嗒往下落,放在膝上的两只手揪住了衣裙,到了最后泪珠落得慢些,她抬手从衣袖里扯出了一放手帕,擦拭眼泪。 “抱歉,我失态了。”秦锦然的眼眶还有些泛红。 温钰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