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垫在男的肩膀上。 这对男女身边分别放着半人高的大背包,鞋子裤管沾满尘土,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放着空了的速食餐具。 这样的状况在南非街头常常出现。 显然,这对男女刚刚经历了漫长旅途,来到这里已是累极,找了一处可以烧开水的地方,在路边吃完速食面,粗糙的面食此时此刻俨然是人间美味。 异国他乡,反正谁也不认识他们,就地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帽子一拉,眯眼一会顺便享受这饱足的感觉。 靠着灯柱的男女男的帽子遮住半边脸,女得更彻底,就只露出下颚。 这对男女对面是一家兜售草药的店铺,他们的热开水应该来自于这家商铺提供,草药店铺电视机开着。 张纯情再次看到宋猷烈的脸。 烦人。 重重顿脚。 顿脚声把那男的惊醒了,他收起脚,用肩膀撞了撞他女伴,那女的脚也收了起来,直伸的四条腿变成膝盖挨着膝盖曲卷着。 张纯情从那两人面前经过。 走了大约数十步左右,张纯情听到来自于背后的男声。 慢下脚步。 让张纯情慢下脚步地是背后男声说的是中文。 来伦敦后,周围的人都说英文,妈妈也说英文,久而久之,她都不习惯说中文了,一些生僻的汉字词汇也逐渐忘得差不多,杜立新一直提醒她,张纯情,那是我们的语言。“知道了,知道了”她总是答应得很随便。 杜立新离开后,张纯情才重新拾起那本中华词典。 异国他乡,这便是乡音了。 那个男声用中文说:“我认识电视里的那个人。” 我认识电视里的那个人?几步之遥的那家裁缝店电视机里,宋猷烈在和那位叫翠西的记者说再见,俊美的五官让摄影师直接无视那位叫做翠西的记者,镜头只锁定sn能源年轻的首席官。 所以,讲中文的男人口中“那个人”应该说的是宋猷烈了。 这边,裁缝店师傅正在苗头苦干,一边帮忙打手的女学徒魂俨然被电视机里的青年勾走了。 真是……真是…… 背后的男声又说了一句:“曾经有过那么一天,我和电视里的年轻人共享过一包香烟。” 张纯情心里有小小的讶异,让她讶异地不是男子说的话,而是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的男声之后,是女声:“年轻人?说得你好像很老似的。” 同样是中文,女声的声线很柔和,柔柔的懒懒的,像洒落在向日葵上的秋日,看着听着忍不住身体一歪,头枕在草地上,困了就睡觉不困就继续看天。 “不信我的话?就因为翻遍全身也筹不齐一顿饭钱?而电视里的年轻人是乘坐专人飞机离开现场的?”男人很不高兴。 女人一本正经:“我没说不相信你,我发誓。” 片刻。 “顾澜生,电视里的年轻人我也认识,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我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他飞奔过来,给我系鞋带你信吗?”女人说。 看来,不仅只有约翰内斯堡的女人会犯蠢,张纯情摇头。 重新迈开脚步。 “顾澜生,我刚刚可是表达了我对你的信任,现在该你了。” 背后那对男女声音被夜风越拉越远。 依稀,风里送来—— “你这是在变相告诉我,你鞋带松了?” 经过街道转角,张纯情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