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四十分,戈樾琇完成所有步骤。 十一点四十一分,戈樾琇打开房间门。 站在自己房间外,这是最后的一次彩排。 “现在,我是宋猷烈。”戈樾琇在心里默念着,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是宋猷烈”将贯穿从开始到彩排结束。 “我是宋猷烈。” “是的,你是宋猷烈。” 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打开房门,进入,再轻轻关上房间门,最开始,脚步是不乐意的,但想到纸条内容,只能打起精神。 房间很安静,试探性叫了一声“戈樾琇”没有应答,皱眉,想起那个春天,戈樾琇把车开进海里。 那个小疯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昨晚那个小疯子让他不要推她,可看看,这话说过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戈樾琇有着异于常人的精神世界。 结合纸条上的内容,加快脚步,上了台阶,越过那堵屏风,在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下,落在浅色地毯上的红色液体如此的触目惊心,发生了什么?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顺着红色液体,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她坐在地毯上,身体不胜负荷的模样肩膀斜斜靠在床头柜上,为什么左手边有一把刀,为什么她的手沾满血? 目光顺着沾满血的手,落在她胸前,红色血液映在浅色衬衫上,像大朵盛开的鲜花。 愤怒,绝望。 这是个疯子,就为了他一句“戈樾琇,你是个疯子”就把车开到海里;又为了他推她一下就拿起刀。 捡起刀,刀尖处沾满了血。 不,不不,这太不可理喻了,可……可戈樾琇是一个精神病患,一名精神病患能有什么逻辑可言。 好了,彩排结束。 以上,是彩排,也是戈樾琇的个人臆想。 她在洁洁交给宋猷烈的纸条上写了暗示性很强的话,等宋猷烈打开她房间,等待他地将是一个“自杀现场。” 出现在“自杀现场”的红色血液是在视觉上和真血有着百分之百相似度的糖浆,现在穿在戈樾琇身上的血衣来自于洛杉矶很有才华的diy店主,刀是戈樾琇从厨房找到的水果刀。 戈樾琇很满意这场为宋猷烈精心打造的自杀现场。 是啊,有什么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干不出来的,何况,这之前就有前车之鉴。 十一点四十四分,穿上血衣,戈樾琇奄奄一息靠在床头柜上,等待着。 终于,开门声响起。 宋猷烈来得比她预想中还晚一分钟,但没关系,在一切结束后他还是可以回到生日会现场,吹生日蜡烛,唱生日歌,一派融洽。 一切如戈樾琇预想中那样,宋猷烈以一种无法置信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她。 少年眼眸底下写满了愤怒。 戈樾琇这个疯子,疯狂的疯子。 这世界,还没什么是戈樾琇不敢干的,看看,她活得多肆意。 房间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足以让她看清楚淡淡挂于他嘴角的笑意。 一种诠释绝望的笑意。 这时,戈樾琇才想起她的甜莓还有十几分钟才迎来十四岁身体,那个男孩四岁时就失去了父亲,人们只在一块浮冰上找到父亲的一副眼镜。那个男孩思念自己父亲时,连寄托哀思的地方都没有。 偏偏,怎么就碰到戈樾琇了。 瞅着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眼角处湿哒哒一片,就好像她现在就在承受着刀刺入身体时痛苦,那把刀在数分钟前曾经深深捅进她的胸口。 那一下,真的很疼,疼得她无法让它在身体上多停留一分一秒。 用尽全力,拔出刀。 现在,那把刀就在她的右手边,可,痛苦没得到缓解反而更盛。 可真疼,疼得她眼角湿哒哒的。 瞅着他。 很快,她在他心目中会更邪恶了起来吧,可是洁洁说了,在洁洁的家乡,男孩摸过女孩的身体后就不能再有别的姑娘,从此以后,男孩属于这个女孩,女孩属于这个男孩。 她很讨厌贺烟,也讨厌贺烟说的话“我很期待,阿烈以后会把什么样的姑娘带到我面前。” 这话,非常的讨厌。 瞅着他。 怎么?她的甜莓一张脸在瞬间变得和白色的墙纸一样。 傻瓜,那是骗你来着。 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可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眨了一下眼睛。 伴随她的那一下眨眼,他状若轰然倒塌的城墙,怎么?她眨的那一下眼睛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像轰然倒塌的城墙,他跌倒于她面前,双膝着地,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想去触摸她的脸,但又不敢,收回,颤抖着。 颤抖着的手触摸着那把刀,不是玩具刀,那不是一把玩具刀。 他妈的那不是一把玩具刀。 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