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宋猷烈送给那女孩的桔梗耳环。 你看,她最近都没想起,关于那女孩的事情。 可,这一刻。 伴随忽然而至的那声“瞳”前尘往事鲜如昨日。 宋猷烈想送桔梗耳环的女孩叫鲜于瞳,姓鲜于单字瞳。 是谁?刚刚是谁在叫“瞳”? 一个声音回答她:“是宋猷烈。” 是的,是宋猷烈。 是从视频里传出了宋猷烈的声音,宋猷烈的声音在叫着“瞳”。 此时,戈樾琇也想起了。 为什么那只中亚牧羊犬看起来会有点熟悉,她十九岁时差点被它咬伤过,那时,她吓坏了,她真的是吓坏了,说不清是被那只牧羊犬,还是安静站在一边那位容颜憔悴的妇人。 视频画面还在流淌着,新的人物出现了。 有年轻男子背对镜头一步步朝草坪上的女孩走去。 那年轻男子宽肩窄腰长腿,穿着白衬衫,背影修长。 光一个背影,她就知道那是谁了,那是她的甜莓。 瞬间,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周遭世界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仿佛,这一刻穿着白衬衫的宋猷烈刚喝完她给他煮的咖啡,下一刻他就打开那扇门,走进视频里的那幢白色住宅里。 浅色的球鞋踩小心翼翼踩在草尖上,每一个脚印都在诉说着温柔,宋猷烈往那女孩站停的方向走进。 那女孩,有及腰长发。 逐渐,逐渐,近了。 宋猷烈先和那只牧羊犬打招呼,微微弯下腰,手大力揉着牧羊犬的毛发,说这家伙又长壮了。 一颗心在逐渐下沉着,从宋猷烈和牧羊犬的互动上看,俨然是老朋友。 再去看那女孩,女孩依然一动也不动站着,长长的发在阵阵晚风中卷起,回落。 和牧羊犬打完招呼,宋猷烈站直身体,一个跨步,和女孩肩并肩,面对被彩霞染红的天边。 然后…… “瞳,我来看你了。” 脚一软,戈樾琇重重跌倒在地上。 “瞳,我来看你了。”是宋猷烈说的。 这声音不是十五岁的宋猷烈,这声音属于成年后的宋猷烈。 戈樾琇大力摇着头。 不……不对,不可能! 颤抖的手按在倒退键上。 集中精力,再去倾听。 “瞳,我来看你了。”视频里的宋猷烈在说。 成年后的宋猷烈在说:“瞳,我来看你了。” 手无力垂落,闭上眼睛。 不,不可能。 洛杉矶,风雨欲呼则来的天色下,容颜憔悴的妇人就站在那里,那妇人和她说:“是你,是你害死了贝儿,你把我的贝儿还给我。” “女士,你说什么?”十九岁的她苍白着面孔,问。 那个妇人说:“安德烈,去咬她,是她害死贝儿的。” 妇人的声音就像尖锐的金属利器,直直刺穿她耳膜,也刺进了二十六岁戈樾琇的耳膜里。 紧紧闭着眼睛。 黑白棕三色的牧羊犬冲进黑暗的世界里头,朝她扑过来。 大汗淋漓,可脚就是移动不了,眼看—— 一抹身影挡在她和牧羊犬之间,是洁洁。 洁洁和她大声说:菲奥娜,快跑。 好的,好的,快跑。 掉头,拔腿就朝那扇大门跑去,单脚跨过那道大门,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 抬起头。 是十五岁的宋猷烈,十五岁的宋猷烈也在看她,眼神像另外一道金属利器,不,不,她的耳朵已经在一个劲儿嗡嗡叫着了,不,不不,不要…… 眼前一黑,一头跌进黑暗世界里。 卷缩于黑暗世界角落里,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静静待着。 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躲在黑暗世界里的是二十六的戈樾琇,不是十九岁的戈樾琇,十九岁的戈樾琇可以在黑暗世界待很久,但二十六岁的戈樾琇不能在黑暗世界待很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