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她躺在床上准备入眠,窗外又下起雨来。 雨是诗人的灵感,上班人士的噩梦。 但愿明日是个好天气。 昨天之前还是她客户的赵女士,以态度不佳为由,把她这个设计师换掉了,她不用去现场监工,也不敢真让自己在家偷懒,乖乖来公司打卡。 卓楚悦穿得是一件白衬衫,高腰水洗蓝牛仔裤。衬衫是涤棉的,多么有垂感,因为她太瘦,穿在身上是松弛的,有一种飘逸感。 她经常入镜街头捕捉美女的相机,大家青睐她的身材,只有梁明轩留意到她的瘦,会皱眉头。“老天,我轻轻一拧,你的胳膊就断了。”他曾经这样说过。 而她这样回应,“是你力气太大。” “是你饮食习惯有问题。” “这样,我多吃一口饭,你就补偿我一百元?” 他不会撇清关系说‘你饿死也不关我的事啊’,他只会笑着答应,并且断言,“你坚持不了几天。” 环顾办公室,他们各自有事做,卓楚悦只好闲在笔记本前面,看一部法国电影《筋疲力尽》。 一位女同事挂下电话,喊她,“手机欠费了?” 想起昨晚与梁明轩的跨国电话,难怪今早连一通推销电话都没有,她恍然大悟,“可能是。” “徐如深美术馆八月份要办艺术展,主案让你去做功课。” “谁的艺术展?” “哎呀,一下没记清,好像是个俄籍华裔……” 卓楚悦不由自主冒出一个名字,“詹士杰?” “对!”女同事转头,向四周问,“有谁要点奶茶吗?” 卓楚悦明白她已经没有讯息要传达了。 女同事转回来问她,“要吗?” “不用,我一会要去美术馆。” 为了尽快到美术馆,直接打车去的。 然而,她赶到美术馆,管理员说,“他(詹士杰)不在国内,我们也不确定他哪天会过来,只知道有一百多件作品要展出,到时候他来了再给你电话。” 一百多件! 卓楚悦急切的问,“他没有留下任何具体的要求吗?” “没有。” “好吧,谢谢你。” 说起来,她与詹士杰算得上是‘旧相识’。 因为在她家里的床下,收藏有一幅詹士杰的画作,是数年前,周嘉庭送她的——bagues-masriera的珐琅胸针。 与周嘉庭分手以后,她没有再拿出来欣赏,包裹它的牛皮纸上一定蒙尘了。 既然忆起周嘉庭,不得不想到,中学时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可茵。 可是,无端端想到了,昨天才认识的修表师傅,顾崇远。 突然间映入脑海一段记忆,使她愣住。 似曾相识,非常诡异。 卓楚悦回神来,发现自己正在走下地铁。 她越想,越觉得记忆真切,还是拨出了顾崇远的电话,“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事,你说。” 他的声音低沉,带些正常的鼻音,听起来很舒服。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卓楚悦问出口,发觉这句话如今滥用在搭讪的开场白上,意味已经变了。 “不,不是,我不是挑逗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他似乎笑了一声,“别紧张。” 本来不紧张,听见他这么说,倒是有点莫名紧张了。 “我是认识你。”他说。 卓楚悦放下心来,不是她脑子出问题。 “以前我在市三中读书。” “哦!”她这一声太激动,赶忙捂住嘴巴,避开周围投来的目光,走到地铁站台一角。 一切豁然开朗。 一班列车进站,她没有上去,车上信号太差,也不赶时间,就留下与顾崇远欣喜的聊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