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鞋走过去,拿起她面前调好的酒,加了几块冰块到里头,晃了晃当水一样喝尽,然后说:“你别喝。” “我胃好了。” “好了也不行,咖啡、浓茶、烟酒,都不能碰。” 林深青耸耸肩不置可否,开始整理岛台上的瓶瓶罐罐,把他用过的杯子冲洗干净,放回杯架。 好像她早料到他会赶来,在这儿调了半天的酒,就是为他准备的。 收拾完,她在沙发盘腿坐下,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换了几个频道,说:“好无聊。” 贺星原知道她无聊了。 他本来就不认为她会误会什么,看到那些找茬的消息,他就晓得,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所以他赶过来了。 他在她旁边坐下:“那你想做什么?” 林深青显然没什么主意。 ptsd患者有条症状,是对很多原本喜欢的事物失去兴趣。 林深青并没有到完全无法工作的地步,休假至今,主要是对酿酒提不起劲。 没办法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却又渴望摆脱无所事事的状态。 贺星原提议:“游泳怎么样?” 她脑子里的弦“嗡”地一震,一瞬麻到全身。 何钰松的治疗方案里,放松和运动都只是基础,最核心的一项叫暴露疗法。 通俗地说,就是让患者直面自己最恐惧的场景,通过努力克服它。 林深青害怕大海,害怕到听见海浪声,看见大海的照片,甚至光是想象自己置身在海洋中,都会产生焦虑的生理反应。 贺星原继续说:“不去海边,就在游泳馆。” 她摇摇头,泳池的颜色跟大海太像了。 他晃晃手机,屏幕里是她刚才的自拍照:“我觉得你穿泳衣应该更好看。” 她眼尾一挑:“在家就可以穿给你看啊。” 他点点头:“那去挑一身。” 林深青领他到衣帽间,翻出了满柜子的泳装,都是花色各异的比基尼。 贺星原想,如果不是之前,她向他袒露了心扉,他真的认为她应该是个满世界飞行,四处留情的女人。 他指着一身黑色的说:“这个吧。” “男人的审美好像都差不多。”她觑他一眼,拿了去浴室换。 贺星原在门外等了她足足十分钟,还不见她出来。 但他没有催促。 直到二十分钟过去,门才被打开。林深青没有光穿三点式,在外面套了件镂空的蕾丝罩衫。 她在他面前拨弄着头发,不情不愿地说:“算了,换都换好了,走吧。” 贺星原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下楼,指着茶几上的车钥匙说:“我喝了酒,你来。” 林深青站在客厅深呼吸三次,拿起车钥匙出去。 贺星原帮她设了导航,目的地是一个距离白麓湾二十分钟车程的游泳馆,但她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焦虑让她的车速全程没有超过五十码。 然而当她站在泳池边时,又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多余了。 她疑惑地指着清澈见底的池子问:“这池壁的瓷砖怎么不是蓝色的?” “本来就有很多池壁是白色的。”贺星原解释,“泳池之所以看起来是蓝色的,是因为水里加了化学药剂。” “那这池子?” “我叫人换了新水,你就当它是个大浴缸吧。” 林深青一脸“佩服佩服”的表情。 这么大个池子,抽水六个钟头,注水三个钟头,敢情他是早就盘算好了。换水,包场,不止有闲,而且有钱。 她摇着头感慨:“真奢侈。环保懂么?你这是浪费水资源。” “这些水可以再利用,”贺星原有点头疼,“你读酿酒工程,化学不是应该不错么?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贺星原不再跟她纠结水的问题,让她先在岸上适应适应,然后去换了身衣服。 等一回来,就看她直勾勾盯着他的人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