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开始,贺星原的目标是徐秘书。但辗转调查后却发现,徐秘书在不久前被送进了加拿大当地的一家精神病院。 他猜测,应该是贺从明为了顺利回国,不留祸患,对她进行了“处理”。 也就是说,徐秘书的口供已经不具备法律效力。 那么现在还有可能知道原委的,只剩了贺从明留在香庭当耳目的心腹。 但他无法确定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贺从明取消回国计划,只能暂时按捺不动。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贺星原确信,等贺从明回到香庭,坐稳第一把交椅后,这些心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贺星原让贺斯远暗中小心观察,趁贺从明还没出手之前确认目标。 贺斯远在贺从明回国后的这一个礼拜中,暗暗锁定了几个人。 今晚的宴会上,就有其中三位。 到了这一步,只剩下一网打尽的最后一击了。 今晚的计划,贺星原负责警局这边,贺斯远负责饭局那边。 贺星原知道贺从明很可能在警局布了眼线,所以他跟方警官唯一安全不透风的交流方式,就是在审讯室。 他假意接受审讯,向方恩指控了贺从明。 其实那几件证物,并不是用来打击贺从明的。因为录音确实是人工合成,通话记录和身份资料也不足够说明什么。 那几件证物,仅仅是为了说服方恩。 方恩本就对贺星原的案件抱有疑虑,也对贺从明失踪一事隐约感到了蹊跷,贺星原只需要把线索抛给他,就能引起他的重视。 那支录音笔,其实方恩也知道假的,但它却是用来试探贺从明的办法。 做贼的人进了审讯室,哪怕再淡定从容,也不至于在乍然听见这样的录音时丝毫不露马脚。 尽管这些马脚不能用作证据,却能让方恩进一步相信,贺从明心里有鬼。 至于饭局那边,贺从明在酒桌上被警察带走,那三位知情人见这一幕,本就已经十分慌张。 贺斯远又跟褚易一起唱了出双簧,当着董事会所有人的面,把贺从明的老底揭了,话里话外暗指警察已经掌握充分证据。 三位知情人立刻乱了手脚,匆匆离开准备潜逃。 守株待兔在附近的警察直接拿下了人。 有这三位在,再加上贺斯远的指认,贺从明今晚已经没有机会再离开警局。而今晚过后,真相水落石出,犯了错的人,终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贺星原在与贺从明的对视里看见了他眼底的恨意。 到了这一刻,他对他还是只有恨意,而没有忏悔。 贺星原什么都没有再说,朝他点一下头,转身离开了。警局门口,贺斯远刚好从警车上下来。 兄弟俩一里一外,齐齐顿住了脚步。 这一晚无星无月的夜色,就像两个多月前的那场黄昏,再次把两人拉进无限漫长的沉默里。 目标在的时候,人们总是奋力朝它迈进。 可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达成目标的人却往往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良久后,还是贺斯远先走上了台阶,轻轻拍了拍贺星原的肩。 就像两个多月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拍了拍他的肩,率先打破了沉默,告诉他——星原,爷爷已经在爸爸和正义面前选择了爸爸,我不能再选择爸爸了。 * 大半个月后,冬至。西城白麓湾。 傍晚时分,林深青正拿着打蛋器打蛋,等贺星原回来。 大半个月前,贺星原告诉她,贺从明被捕了,她爸爸也彻底平安了,让她安心上班,说他在港城等到警方调查结束就会回来。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不过这一次,贺星原没有晾她,天天跟她视频通话,腻歪来腻歪去,还跟她讲了个叫她大喜过望的好消息——金越垮了。 贺从明被捕,当初他和赵康犯下的那些经济罪自然也全数抖了出来。赵康畏罪自杀就是为了包住这团火,保下金越,如今罪行坐实,他虽然死了,金越却还在,于是那些不法收入全都充了公。不仅如此,公司还面临巨额罚金。 金越原本就被贺星原打击得颓势已显,这么一来更是要命,赵曲风哭爹哭不应,喊娘喊不灵,一时筹不到资金,眼睁睁看着金越直接进入了破产程序。 更有趣的是,原本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没什么,可他的好秘书蒋莺给他雪中送霜,卷了他的私人财产跑路了。 赵曲风现在气得满世界找她,扬言不刨出这贱人千刀万剐了就不姓赵。 林深青听到这里捧腹大笑。 她当初说什么来着,利益男女的结局,一拍两散都是好的,惨的是最后得同归于尽。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谁都别想谁好过。 她愉悦地打着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