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正想着怎么解释,便听得蒹葭道:“难道蒋护卫忘了,魏王尹明德可是我们家姑娘的姐夫,我家姑娘从姐姐那里得知此事想来也不足为奇吧?” 蒋武颔首:“原来如此。不过颉巽既然当年能从魏王的军营里将那名女子带走,足见此人做事也是滴水不漏的,咱们如何能认得出他来呢?” 苏简道:“此人隐藏颇深,一时半会儿的咱们自然找不出他来。不过等迎亲的大军出了长安,这一路上,总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待发现了他的行踪,我自会想办法让你知晓。” 蒋武郑重应诺。 待他离开,苏简方才悠悠叹了口气,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尹明德当初无意间在书信中与我闲谈的那些话帮了我。” 尹明德刚奔赴边关之时没少与苏筠通信,信中偶尔倾诉相思之苦,偶尔则是说些素日里遇到的喜怒哀乐。苏简记得很清楚,有次他在提到颉巽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一位女扮男装的士兵后气得咬牙切齿,字里行间都是对此人的恨意。 蒹葭此刻也是明白了,却又有些不大放心:“姑娘,这办法当真可行吗?万一颉巽可汗并没有来呢?” 苏简道:“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颉巽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人。这些年关于他的所有传闻,还有尹明德当初与我通信时提到过的那些只言片语,我斟字酌句的拿来分析,最后才有了如此的猜测。当然,是猜测便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们也只能放手一搏而已。若颉巽当真赶来,只要他落入我们手上,不仅我不用远嫁,蛮夷和大舜也避免一场恶战,怎么算都是好事。” “姑娘,你说这颉巽也当真是奇怪,身为可汗居然还只身犯险,这种人怎么能统领那么多部落呢?” 苏简笑:“这汗位本来就是他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至于他的行径……那是他们蛮夷各部落该考虑的事,现如今只要对咱们有利就成。至于你说他是个怪人,我倒是不反对。” * * * * *?* * * * * * * * * * 几日后 月明星疏,皑皑白雪将整个皖云阁装饰得银装素裹,夜色中白的有些刺目。 苏简倚在绣着海棠并蒂图案的迎枕上,一只手随意地翻阅着矮榻上放着的一本书册。左侧灯架上的烛火微微雀跃着,打在她长而密的睫毛上,在鼻翼的两端留下两排浅浅的阴影来。 蒹葭从内室里拿了雪白色的狐裘大氅帮她盖住双腿,侧目瞥见搁置在一旁的鲜红嫁衣,她脸上的神色黯淡几分。 就在昨日,宫里下了一道旨意,她家姑娘被封为端和公主,和亲塞北的颉巽可汗,明日便随着和亲使者共赴边关。 “姑娘,时候不早了,歇下吧,明儿个还得早起呢。”蒹葭柔声提醒着。 苏简微微一怔,由蒹葭扶着微微坐起身。刚从矮榻上站起身,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阿简可曾睡下?” 苏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父亲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苏鸿祯推门进来的刹那间,眼底满是疲惫和痛苦。他穿着一件松鹤纹的直缀,外面披着墨色貂裘,束在头上的发丝又白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又见老了。 看到心爱的女儿,苏鸿祯拉了女儿的手去里面坐下:“也没什么,你明儿个便要出嫁了,为父来看看你。” 苏简对着蒹葭使了使眼色,蒹葭会意地道:“侯爷和姑娘先说说话,奴婢去沏一壶热茶来。”说罢抱着茶壶退出房去。 父女二人隔着方方正正的榻几并肩而坐,苏鸿祯瞧了眼榻几上下了一半儿的棋局,看向女儿时格外的意味深长:“阿简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了。现在的你,倒是随了你大姐姐的性情。” 苏简状似随意地将碎发夹在耳后,垂首不去看他:“大姐姐走了这么多年,父亲还记得她什么性情吗?” 苏鸿祯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旋即目光幽幽看向远处跳跃的烛火:“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苏简低着头没说话。 苏鸿祯又道:“当初摄政王上门求娶,我虽觉得这门亲事不适合你,但到底相信王爷在朝中的为人,也不似如今这般忧心焦虑。如今你嫁王爷不成,反而要远嫁塞北之地,这几日父亲总也睡不好觉。你大姐二姐都已不在,你是父亲唯一的嫡亲女儿,也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一想到你日后要过的生活,我这心里就……” “事情已成定局,父亲不必为此忧心,好生照顾身体才是。”苏简宽慰着道。 苏鸿祯单手执头闭了眼睛没说话,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