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他一直抹不开面子向穆叔叔求情。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提及此事。 穆焕似乎早料到他会说这些,面色如常道:“陛下宽厚仁孝自然是好事,但既然坐在了天子之位上,便当以天下为己任。太后所作所为伤害的不止苏简,她几乎引来大舜与蛮夷的大战。陛下不曾去过战场,你可知一场战役会有多少人流血牺牲,又会让多少百姓痛失亲人,阴阳永隔?经此一事,陛下若还将太后留在长乐宫,敬为生母,又如何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穆焕一番话说得小皇帝哑口无言,低着头没说话。 穆焕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陛下大了,再不可感情用事,公正无私、任贤举能方是为君之道。” 小皇帝沉思了好一会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穆叔叔,朕知道了。” 穆焕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渐渐缓和下来:“陛下大了,很多朝中要务该学着自己处理。日后本王如若不在,朝中大事你可与朝臣们商议,切不可一意孤行,如太后这般给大舜险招祸端。” 皇帝惊诧地抬眸看他:“穆叔叔何出此言,什么叫你若不在?” 穆焕淡笑着望了眼苏简,对陛下道:“大婚以后我会带着阿简离开此地,如若朝中无甚大事,便不回来了。” “为什么?” 穆焕微微一笑:“不过是在朝中待的久了,出去走走罢了。陛下不必担心,若你我有缘,咱们自会再见。” 小皇帝垂着头,明显感觉很失望:“穆叔叔是不是因为我母后的事也恼了朕,你执意离开是不想再看到我了对不对?” 穆焕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着:“陛下多想了,本王知道,太后所做之事与陛下无关,怎敢随意迁怒。离开长安之事其实我早在几年前便想好了,而今陛下也大了,是该学习独自处理政务了。” “那穆叔叔和苏姐姐去哪儿,我若想你们了去哪里找你们呢?” 这个问题,穆焕没有回答。 从承乾殿出来,苏简与他并肩走着,头顶有暖融融的日光洒下来,映在二人如墨的发间,泛着柔和的光泽。 自打苏简苏醒以来穆焕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抽出来陪着她,却一直没听他说要离开的事,如今不免觉得意外:“你方才在承乾殿说的那些话难道是真的?” 穆焕点头:“自然是真的。自古以来权臣最终能有什么好下场,而我与太后之间又生了嫌隙,难保将来陛下不会恨我,与其最后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开交,倒不如我及早脱身。如此陛下对我心存感激,将来长大执掌朝纲也不会想着对付我。” 原来他连日后的事都想到了。不过确实如此,自古以来多少辅政权臣因贪恋皇权帝业,最后成了叛逆贼子,遗千古骂名。如王莽、董卓之流。 她以前一直以为穆焕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心里也不该没有想过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自古成王败寇,王爷当真觉得手中大权随手可弃?” 穆焕望着她默了片刻:“倒也不是,以前我也想过有朝一日荣登九五,号令百官,造福万民。可现在,”他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与她对视,“我只愿执你之手,远离这是非之地,带你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一世。” 他说罢亲吻着她白嫩纤细的五指,温柔无限。 苏简心上一甜,羞赧间匆忙收回了手:“这可是皇宫,王爷自重。” 眼见她说完径自往前走,穆焕盯着她的背影眉眼带笑,默了会儿无奈摇摇头阔步追了上去。 * * * * * * * * * * * 转眼间到了二月初二,天气乍暖还寒,湖边的垂柳不觉间吐露新芽,娇嫩的绿色在风中摇摆,万物开始复苏。 明日便是摄政王与端和公主的大婚了,王府和侯府的人无不忙碌奔走,好生热闹。 如今是留在家中的最后一日了,她理所当然的去瑞安堂陪伴祖母。老太太虽不舍孙女儿出嫁,可如今嫁的是摄政王并非颉巽可汗,老太太还是觉得分外欣慰的。 眼看着婚期到了跟前儿,老太太拉着孙女儿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着,生怕日后一个不慎与摄政王生出嫌隙来委屈了自个儿。 苏简明白祖母此刻的心情,便也不打断她,无论祖母说什么她都乖巧的听着,认真记在心上。 今儿个苏竼和苏笳两个人也过来相陪,几个人围着老太太默默听着,眼见屋子里气氛颇为凝重,苏笳笑道:“祖母可真偏疼阿简,我和竼儿出嫁之时也不见祖母这般叮咛,如今叫我和竼儿听着好生吃味儿呢。” 老太太无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