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让了步。等他们出发时,却让王太医跟他们一道走。王太医性子耿直,在太医院郁郁不得志,早就向他请求要去军中效力。 他们赶路赶得急,很多时候若不是为了换马,连驿站都顾不得投。赵玺原本担心轻城会吃不了这种苦,没想到这几天下来,她非但咬牙忍了下来,竟是一句抱怨也没有,将一行人的内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连原本不赞成他带上轻城一起走的护卫统领冯鹄都对她刮目相看,佩服不已。 此刻,赵玺自然也看出她脚步不稳。她终究身子娇弱,连日高强度的赶路,便是咬牙撑着,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伸手去扶她,她却不着痕迹地避开,让唯一跟她过来的鹧鸪扶她。赵玺捏了捏拳,终究没有强求。 钱小二过去,将文牒给了驿丞,驿丞翻开验过,神色立刻又恭敬了许多,殷勤地领着人往最好的院子去。 院子不大不小,有朝南五间屋子和两排厢房,都打扫得很干净。 屋子照例由轻城分配,小夫妻俩住了居中的屋子,左右两间屋子分给鹧鸪一间,钱小二和阿卞一间,白胡子老者,也就是王太医,住了最东边一间,最西边一间放行李,众护卫则分居左右厢房。 轻城又分派了人打扫屋子,归置行李,打水做饭。众人很快忙乱起来。 鹧鸪扶着轻城进了屋子,服侍她摘下帏帽和斗篷,在桌旁坐下,阿卞已经讨来了热水,泡了一壶热茶送上来。 赵玺和冯鹄碰完头走进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担心道:“你还好吧?若是吃不消,一定要告诉我。” 轻城道:“我无事。” 赵玺有些无奈,亲自出去找王太医。王太医年纪虽大,身子倒还强健,动作也丝毫不慢,屋中已经整理好,正打算过来给他们请平安脉。 轻城看到王太医,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模样。出门在外,也不讲究了,只随意取了块帕子搭在手腕上,让他诊脉。 片刻后,王太医又叫她换了只手,沉吟道:“公主的身子倒无大碍,只是最近太过辛苦,好好休息便是。” 赵玺在一旁听得,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王太医道,“臣观公主走路似有妨碍,是否伤到了?” 轻城点头:“骑马处有些疼痛。”她难得骑马,像这样几乎整天在马背上更是从未有过,几天下来,两腿内侧不免伤到。 王太医道:“臣这里有药膏,公主涂上,应能缓解疼痛。”说罢取出药膏。 轻城含笑谢过他,正要接过,一只手斜剌里伸过来,赵玺的声音响起:“给我吧。” 轻城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当着王太医的面却没有说什么。 左右都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人,赵玺的声音响起:“我看看你的伤。” 轻城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上药就好。” 赵玺头痛:“这个时候,你就别逞强了。”两人的目光对视片刻,互不相让。赵玺索性弯下腰,试图撩起她的下裳。 轻城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下打上他的手,怒道:“我说不必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赵玺看向她,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抓住她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笑道:“你终于发脾气了。” 他担心了许久。 自从那日他在马车上不顾她的哭求做得狠了些,导致第二天姜玉城过来时,她兀自下不来床,她便气得狠了。偏偏那些日子他忙得不可开交,每每他到家她已入睡,他走时她还未醒,竟没有及时发现她情绪不对。 等到两人一起出发,晚上同床共枕,她几次三番拒绝他的求欢,他只以为她赶路太累,也没有起疑心。随后,便是她对他态度越来越冷淡。 等他发现不对,再找来阿卞一问,便知事情大条了。然而为时已晚,她依旧配合他赶路,不叫苦不叫累,将自己分内的事安排得周到,明面上也都顺着他,给足了他面子。可私下里,却连个笑容都不愿给他。不管他怎么卖乖讨好,撒泼耍赖,就是冷冷淡淡的不为所动。 如今,表面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她的委屈能发泄出来便好。否则,这样不上不下,吊在半空,真正憋死他了。 轻城只觉得他的笑容刺眼。她发脾气,他高兴什么?他是不是有毛病? 赵玺柔和了眉眼道:“还有什么想骂我的,一并骂了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