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喻的愧疚感,颜一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但忘了手还被江逸握着,退后两步又被江逸拉到了身边。 “所以你的计划,是今晚,还是明日一早呢”,江逸问她,声音听起来甚至很轻松。 颜一鸣咬了咬牙,略过这个问题道,“少君,无论是什么时候,或早或晚我都会离开,我不属于这里。” 江逸没有说话。 颜一鸣有些艰难的对上江逸深邃的眼睛,有些艰难的整理着心中无法言语的愧疚感,“我怕告诉你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我是应该告诉你……” 话音未落,江逸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其实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江逸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话在,这是第一次这般不留情面的直接打断,颜一鸣诧异的抬起头,竟发现江逸的脸上居然带着几分笑容。 江逸笑了,但又似笑非笑,平日里温雅的一面此事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前些日子他装作生气时的阴沉,让她格外的陌生。 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江逸说。 温柔,永远都是他面对颜一鸣时最惯有的态度,他舍不得让她难过舍不得让她为难,甚至看到她皱眉都会于心不忍。颜一鸣喜欢他这个样子,所以他便变成了她喜欢的模样,只要能让她留在身边,只要她能记住这份温柔而有些不舍的姿态,他都会一直坚持这样下去。 可是,没有。 他没能留下她,也没能让颜一鸣生出一丝留恋,她还是选择了抛下他甚至不做一声道别。他曾想人总是会有感情的,人总是会感动的,可是到头来颜一鸣不曾感动分毫。 留不住她,温柔又有什么用。 他要的,也只不过是能让她留在身边罢了。 最内敛的人,直到感情崩溃的那一刹那才是最痛苦的一个,江逸凑近了颜一鸣的耳边与她低声道, “你不用觉得抱歉,因为自从认出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让你离开”,江逸满意的看着颜一鸣陡然睁大的眼睛,轻笑出声,“无论是你告诉了我,还是一直瞒着我,其实没有差距,我都不会让你走。距离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七年,阿鸣,我不会再任由你像以前那样离开了。”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你若是告诉我,我会慢慢的陪着你让你甘愿留下来,可是颜一鸣不曾给他选择的机会,而他选择了颜一鸣这么不喜欢的方式。 颜一鸣看得见他眼中弥漫的疯狂,充斥着比邵惊羽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的执拗,只是与邵惊羽不同的是,邵惊羽的偏执就像刀锋,而邵惊羽就像绳索一般,一点一点的勒紧了颈项,让空气变得越来越窒息。 江逸失控的疯狂,只消一眼心口便是钝钝的痛,可是已经付出收不回来的感情,与离开多年期盼回家的念想,从一开始就是不可化解的矛盾。 从江逸认出她的那一刻,这条路就是错的,她不能放弃回家,她不属于这里,颜一鸣艰难的别开了眼睛道, “少君,你留着不住我的”,颜一鸣说,“就算是你命人不吃不喝的看着我,只要我想离开,你根本留不住我。” 所以,放弃吧。 “是吗”,江逸笑了笑,“如果是你尽心保护的人不慎有了意外,那样,你还走得了吗?” 颜一鸣所有的表情僵在脸上。 她怎么忘了,江逸已经知道她的目的,知道了她回家需要的一切,所以猜出怎样阻止她的方式,并不是那么难。 可是,颜一鸣迅速控制了心绪半晌才道,“你做不到的,少君。” 刺杀太子并不容易,邵惊羽功夫极好,难度更大,而简玉儿与简玉衍,简玉儿在江逸年少有救他之恩,简玉衍在离开天牢后,便离开了京城。 “所以,你根本杀不了他们。” “我是杀不了他们”,江逸点了点头,“可是,” 江逸笑了笑,温柔的出声,“我可以杀了自己啊。” 初冬的金陵城也逐渐有了寒意,颜一鸣肩上披着江逸带来的外裳,本不该觉得寒冷,却是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就连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丝毫暖意。 除去愧疚,除去说不出的难过,颜一鸣第一次面对着江逸,生出了惧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