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生气了。 那股没来由的愧疚顿时溢满了整颗心,原来他找借口的样子这么明显么? “想吃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表,现在的时间不尴不尬,既过了中午,又没到晚饭的时候。 他在脑中搜索了几家不错的茶餐厅。 “唔...日料,你和司湛去吃过那家。”姜谣把手机收起来,拎起自己的包,走到季渃丞面前。 季渃丞轻挑了下眉。 司湛和姜谣是发小,自己又和司湛走的近,经常在学校见面。 究竟是什么给他的错觉,让他觉得司湛不会把所有的事情跟姜谣通报? 除了司湛还有童淼,当初班里的两个佼佼者,都跟姜谣关系密切。 这帮孩子......为什么都认定他和姜谣很合适呢? “好,走吧。” 两人一直走到日料店,姜谣的手机都没再有什么动静。 何丁宁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 她既不羡慕柳亿一拿到这个好本子,也不想跟何丁宁同仇敌忾的把谁当做假想敌。 日料店里,水流声伴随着轻快悠扬的异国音乐,木制的桌椅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气。 桌面上的透明花瓶被撤下去,端上来一盘炸好的天妇罗。 姜谣真是有点饿了,也没让,夹起来一块,沾着酱料,一点点吃下去。 天妇罗酥酥脆脆,嫩黄透亮,口味的确地道。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季渃丞双手搭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倾。 音乐的声音有点大,他担心姜谣听不清楚。 “唔。”姜谣眨了眨眼,嘴里片刻不停的咀嚼着,伸手又夹了块蘑菇。 “我以前说你除了家境,没有值得别人羡慕的地方,我说错了。” 季渃丞一向很诚恳,连道歉的时候,都真挚的望着姜谣的眼睛。 他的眸色在橙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深,瞳孔里倒映出的,是姜谣错愕的模样。 他从不觉得跟自己的学生认错或者道歉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按冯连的说法,他对姜谣的影响有点大。 “我当初...只是对你的成绩很生气,其实明知道你学习很努力,不该是那个分数,后来你也的确考的很好,六百四十分,比班里的绝大多数同学都高。” 季渃丞耐心的解释,语气柔和又稳健,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姜谣咬着美味的天妇罗,此刻却味同嚼蜡,她机械性的动着牙齿,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季渃丞的目光落在姜谣的手腕上。 手链的款式已经很老了,现在看,价格也和姜谣的职业不符,但她保存的很好,银白色的小星星依旧光彩照人,镶嵌的小钻石晶莹剔透。 “我十多岁上少年班,后来出国跟着吕家殷教授做研究,除了我自己的成绩,也得益于我父亲在学界的人脉,没人能脱离自己的原生家庭,也不必割裂家人的关怀。” 季渃丞很少跟人说自己的经历,那些写在百科上面的,大多浮夸又传奇。 真实的经历是怎样的,路难不难走,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姜谣懵懂的看着季渃丞,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固执的坚守着临界点,生怕惹季渃丞不高兴,现在季渃丞亲手把那个界限打破了,告诉她原本那个界限就是模糊的。 “你自尊心强,又...过分在意我的眼光,我不该不考虑实际情况就贸然指责你,当初我也是第一次做老师,很多不到位。” 季渃丞把姿态放的很低,低到和五年前的学生姜谣同样的位置。 他面对着姜谣,认真的剖析自己,有句没说出口的话,却不能说给姜谣听。 对于姜谣,他似乎做不到完全的理智,从知道姜谣对自己的心思开始,他难免在所有和姜谣有关的事情上,如毛头小子一般冲动。 他不敢说这意味着什么,但总归比起其他人,姜谣是特别的。 姜谣好像变成了个不会反应的瓷娃娃,如果不是左眼的眼泪猝不及防的从脸上滑落下来。 季渃丞皱了皱眉。 姜谣明明很坚强,但好像在他面前格外爱哭。 他不想让姜谣哭。 鬼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