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才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 阿慈在佛堂里从日高悬跪到日西斜,再跪到日落,其间一口饭也未用,一口水也未喝。待到听见佛堂外面有了一些动静时,双脚早已经跪得肿胀发麻,脸色也已很是难看。 她僵硬的身子不敢动,只听见身后佛堂的门开了,有嬷嬷的声音语重心长道:“……姑娘,姑娘此一回去,定要好生劝劝王妃,切莫再惹太后娘娘不快了。今日原也是王妃福大,撞上娘娘每逢十五的斋戒,太后娘娘这才肯放了王妃,否则哪里有姑娘这样容易便将王妃带走的……” 阿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忙道:“是,是,多谢嬷嬷叮嘱照拂,小女回去定会劝着嫂嫂些的……” “快些去吧,仔细晚了宫门落锁。” “是。” 思妤的脚步声这才急急入内,奔到阿慈近前,蹲下身子便来搀她:“嫂嫂——” 阿慈饿了一日,头晕目眩,两眼亦有些花,被思妤一搀的当下,甚至都没能站起来。好不容易等那位引思妤来的嬷嬷一并上前将她扶起了,她只唇色发白,有气无力地与嬷嬷道一声:“有劳嬷嬷,替我谢过娘娘开恩……” 那嬷嬷叹了叹应下了,才又喊思妤赶紧带王妃出宫。 仁寿宫外,高羡早已在那里等得焦急万分。时近亥时,终于见到从里头踉踉跄跄出来的依稀两道人影,他赶忙上前去接阿慈。 阿慈一见他,话还未开口说一句,已先是虚虚地撑不住合上了眼,跟着一头往前倾去。 …… 端王府内,几个丫鬟婆子又是打水又是端参汤送稀粥的,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高羡就一直坐在阿慈的床前,默默地看她闭眼歇在床上。 这是他第二次入阿慈的内屋,上一回阿慈病中,他连夜翻墙进来的,做贼一般不敢声张,这一回,倒是光明正大了。 也全因迟恒那一说的缘故,他与阿慈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虽然物议沸腾,但倒也省了他再偷偷摸摸。他就那样厚着脸皮,安之若素地坐着,等阿慈醒来,又由着几个丫鬟婆子围上去伺候。 阿慈原本身子就虚一些,这一日又在佛堂里跪了一整日,水米未进,是以适才会昏过去。宫中当值的太医看过说不妨事,高羡与思妤才将她接回的府。 这会子她醒了,用了些参汤用了小碗粥,面色瞧着才渐渐恢复过来。 待到她缓过劲来后,一旁思妤早已明眼色地打发了众丫鬟婆子出去,自己则在丫鬟婆子们走后,也向高羡与阿慈一福身子,退出了里间。 里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二人。 高羡这才坐到阿慈的床边上去,一手按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这一日苦了你了。” 阿慈微微摇一摇头。 “我原本只是想将迟恒绳之以法,没成想他自知在劫难逃,竟会将你也给拉下水。”高羡叹道,“不过焉知非福呢,反正你我早晚都是要公之于众的,只是如今的时机尚未成熟,令咱们措手不及一些罢了。” 他说着,又拉着阿慈的手,低低道:“就是,委屈你了……” 可阿慈却仍旧一摇头,反而问他:“你可知道我这一日跪在菩萨跟前,心中想的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 “我知道咱们的事情迟早瞒不住,总要公开的,无论何时说出来,都逃不了会招致朝野非议。我心中有数,亦不委屈。”阿慈道,“但我今日跪在菩萨跟前,担心的却是你。” “我?” “是。你可还记得迟恒在殿上说过,他虽然下了毒在合卺杯上,可他所用的乃是牵机药。牵机药,人死之时周身痉挛,状若牵机,与你当时的情状却是迥然不同。且仵作验过,也说致死之物,乃是砒||霜。这岂不正是在说,真凶另有其人?” 阿慈眉眼担忧,望着高羡。M.iYIgUo.NEt